风声掠过耳畔,危野畅快地足踏清风,在夜空中独自飞腾。
若被人抬头看见,这一幕大概像是在奢侈地挥霍气力。
体内汹涌的内力稍稍平息后,危野落到一间院落的屋顶,正是御剑山庄下榻的地方。
主屋一扇窗开着,一道白衣人影静立其后。
危野没有掩饰气息,萧疏白很容易发现了他,他轻轻跃出窗外,落在危野身边,“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带人去清剿七星阁分坛,顺路来看看你回没回来。”危野笑了笑,“成果如何?”
他不提自己担心,只言片语略过,却让萧疏白目光不由自主柔软下来。
“分坛的杀手不足为惧,在其中找到了七星阁的线索。”萧疏白简略讲了讲今天的顺利成果,又轻声道:“我爹的毒已经解了,谢谢你。”
“是蓝云出手的,谢我做什么?”
“我知道,御剑山庄会奉他为座上宾。”萧疏白:“但我也知道,一定是你开口,他才出手。”
危野微笑着点了下头,大方收了这声谢。
他精神正盛,萧疏白也不提天色已晚,两人在屋顶并肩坐了下来,于夜色中悄声交谈。
月色如水,清风徐徐。
萧疏白忽然说:“你等等。”
危野莫名,看到他竟然起身进了厨房,回到屋檐上时,手上拎着两壶酒。
咦,月色下畅谈饮酒,潇洒又浪漫啊。
清冽酒液从壶中流出,落入咽喉,男人身姿颀长如玉,喉结滚动,恰到好处的性感。
萧疏白外表冰冷令人不敢接近,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强势下有通透细腻的一面。正人君子,又并非刻板不知变通。
尤其是今天,他跟以前格外不一样,似乎心情很好。
四下静谧,只闻虫鸣,清风吹拂着亲密的说话声,两人回忆起逃亡的那一路艰险,又说到七星阁的猖獗,萧疏白低声道:“武林中人会联合攻打七星阁,届时你不要去。”
危野哈哈一笑,豪迈一挥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酒液轻溅出壶口,手背溅上凉意。他“诶”了一声,忙低头去舔。
危野酒量不好,已是醺醺然的状态。
有风扬起他的发丝,柔软触感蹭到了萧疏白脸边。
萧疏白顺着发丝侧眸,看到青年眼尾多出一抹红,像揉碎了花瓣。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一伸手,便能触碰到身边的人。
危野耳边听到一声呼唤,下颌肌肤被修长手指轻轻蹭上,他茫然抬眼,对上萧疏白专注的视线。
月色太美、气氛太好、酒香太浓。
——又或许不需要找理由。
微风中落下一个吻。
香醇酒液在喉间燃起热度,萧疏白眸光微暗,深黑眸底藏着温柔。
危野反应有些迟钝,萧疏白主导着这个吻,眼见他眸光越发水润,便顺从心意吻得更深。
呼吸交换,热意升腾间,忽听主屋方向传来一声厉喝:“孽障!”
危野眼眸微睁,被惊得颤了一下,他匆匆推开萧疏白站起身。
屋檐下,萧老庄主正怒目看着两人,他年逾五十,轮廓冷硬如同冰雕,“我听过你们俩的流言,本以为只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危野:“……”
完了,祸害人家儿子被抓到了。
“萧前辈……”危野艰难开口,刚出声就被暴怒的萧庄主打断,“危少侠,你杀了朱灿,算得上少年英豪,我叫你一句危少侠。你喜好龙阳我不管,但你不该沾上我儿子。”
面对眼下的状况,萧疏白竟然毫不紧张,他淡然开口:“父亲,此事与他无关,是我主动。”
“你闭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房间里有人被声音吵醒,想出门看,听得几句对话吓得缩了回去。
萧庄主脸色阴得能滴出水,“萧疏白,我是怎么教你的?我教你习剑,让你读书,明礼知耻,你竟敢沾染这种歪门邪道?”
危野能理解他的怒气,但他不敢苟同,“萧前辈,何谓歪门邪道?我和萧疏白没做什么奸恶之事吧?”
“你们行此□□不入流的勾当!”
危野差点儿想拉过萧疏白再亲一口,但他怕把老爷子再气坏了,便看了萧疏白一眼,叹气道:“我先走一步。”
萧疏白点点头,“抱歉。”
危野刚离开两步,听到身后萧庄主的声音:“你不与他了断,就休想接手御剑山庄!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没听到萧疏白说了什么,但听到了萧庄主更愤怒的声音,想来不是接受安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