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婶婶和姜礼都皱了皱眉头,一齐看向陈逸轩:“有你什么事?”
陈逸轩的表情凝固了,颓丧着坐到了沙发上。
原来自己还是地位最低,那没事了。
“我真不记得了...”姜礼无力地朝黎白婉解释。
“哼!白眼狼!亏我以前对你这么好,现在还大老远地来看你!”黎白婉把脸歪向了一边。
姜礼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
晚饭间,陈叔和婶婶甚至陈逸轩都围着黎白婉问东问西,姜礼扒着白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就因为黎白婉是女孩,就双标到不管你们比亲儿子还亲的好大儿了吗?
姜礼的拳头硬了。
不过听着黎白婉的描述,姜礼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和她的渊源。
当年自己爸妈带着自己去西南住的那段日子,就是借住在黎白婉家里,按她说的,当时自己才三四岁,在那段时间里,他们远方表姐弟之间建立深厚的友谊。
后来自己的爸妈消失,把自己托付给陈叔一家之后,就和黎白婉所在的家族断了联系,而当时自己太小,本来就不怎么记事,随着年纪增长,更是干脆就忘了这段历史。
“你说你比我大个两岁,那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啊,快三十了啊。”
姜礼犹豫半天,笑着强行插话道。
陈逸轩低着头,身子在颤抖着,似乎在憋笑。
姜礼皱着眉头,不知道陈逸轩为什么又在发癫。
黎白婉瞪了姜礼一眼,一言不发。
婶婶头疼地拍了拍脑门:“不是说了吗?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不是,我是想夸她看起来年轻,我说错啥了吗?”姜礼有些委屈。
陈叔也觉得姜礼多少还是有点大病,叹了口气,对黎白婉说道:“算了算了,侄女,他还没痊愈,你别放在心上。”
“痊愈?”黎白婉眨眨眼:“他有病?”
“你们看你们看,这才叫不会说话,你们怎么光说我啊?”
姜礼急了。
陈逸轩憋着笑想解释,但又觉得提起那件事心里有些沉重,最后强行管理了表情说道:“他在医院住过三年,可能有点后遗症。”
“啊,我都不知道。”黎白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站起来附身拍了拍坐在自己对面的姜礼的脑袋:
“那难怪了,姐姐不怪你。”
姜礼黑着脸,干脆不说话了,专心吃着饭。
而老狐狸似的陈叔经过多次试探,根据黎白婉所描述的姜礼父母的形象,也终于确定,黎白婉不是骗子,而是确实认识姜礼的父母,而且关系还很好。
吃完晚饭,姜礼准备找个借口润了。
“那什么,我明天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等除夕我再过来。
至于...呃...”
虽然还是觉得不习惯,可姜礼做了许久心理斗争,还是叫了出来:
“姐,你就暂时住在我房间吧,这些年一直是陈叔和婶婶照顾我,他们其实也就相当于是我爸妈了,你不用太拘谨。”
间姜礼说要走,黎白婉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那哪行啊,我是来见你的,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麻烦叔叔婶婶啊,你住哪,我和你走!”
其实姜礼也觉得这么安排不妥,但是自己身上是有秘密的,要是让黎白婉跟自己回出租屋,自己要干什么都不方便。
但黎白婉态度十分坚决,几经拉扯,姜礼还是败下阵来,同意了她的要求。
陈叔一家把两人送到门口,婶婶还叮嘱姜礼不准欺负人家,在姜礼再三保证一定会把黎白婉供起来照顾之后,他们才放心地关上门。
一路上,黎白婉看什么都是十分好奇。
“你没坐过地铁?”
姜礼看着黎白婉在车厢里跑来跑去,吸引了车厢里所有男人的注意,觉得有些头痛。
“没有啊。”黎白婉终于玩腻了,坐下来很自然地挽住姜礼的手:
“我一直生活在大山里,这是第一次出来。”
姜礼嫌弃地把她推开:“注意距离。”
车厢里的人们见到黎白婉挽住姜礼就已经十分嫉妒了,又见到姜礼一脸嫌弃地推开这仙女似的姑娘,眼睛都要绿了。
对于怨气十分敏锐的姜礼突然一激灵,如果不是注意到这些怨气来自于这些男人,他还以为地铁上有游魂存在呢。
“害羞什么,小时候咱俩不是天天睡一起的吗?”
黎白婉大大咧咧的,丝毫不以为意。
姜礼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胡说,我这辈子都没和女...呃,活着的女孩儿睡过一张床。”
“哦?为什么要强调是活着的?”黎白婉的表情有些暧昧。
“要你管。”
姜礼干脆起身站到了车门前。
黎白婉捂着嘴发出百灵鸟似的笑声,又是引来一阵偷窥。
不过黎白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异样。
姜礼悄悄叹了口气:“真是大麻烦啊。”
一直到出租屋附近,路上的人十分稀少,姜礼才没了那种被目光注视着的不适感。
一路上,姜礼都没有跟黎白婉说过话。
而后者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跟在姜礼后面,对于姜礼的态度也并在意。
“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
姜礼走进小巷,随口说道,心里则在思考着出去做事的时候该怎么摆脱这个麻烦。
等姜礼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疑惑地回头之时,才突然发现,月光下,黎白婉正站在小巷的入口,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看着自己。
下一刻,一阵眩晕感涌上了姜礼的脑子。
恍惚间,姜礼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间姜礼倒下,黎白婉哼着小曲蹦到了姜礼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棍状的东西,蹲了下来:
“看来果然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呢,坏弟弟必须得惩罚一下呢。”
就在小棍即将接触到姜礼的脸庞之际,黎白婉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了。
“假的?”
黎白婉警惕地向后跳了一步,目睹着倒下的姜礼竟然变成了一张黄纸。
下一瞬,黎白婉俯身躲过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她就地翻滚一周,看着地面上留下的一道深深的抓痕,一时间头皮发麻,心中的戒备达到了极点。
她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五尊魔神似的,眼中溢出邪光的恶鬼,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不止如此,她还察觉到,自己正踩着的地面,出现了数处凸起,几只灰白色的枯手正朝着她的双腿抓去,似乎要将她拖入地底。
阴冷的气息侵入了她的身体,让她躲避的行动都变得有些僵硬。
黎白婉咬着牙,唤出一只乳白色的虫子,撑起一道光罩将自己护在中间,抵御着怨气的侵蚀。
姜礼坐在小巷上方的屋檐上,冷笑了一声:
“难怪我说气质那么熟悉,原来是巫蛊门的人。
真是有趣,我和你们门主见过,我可不记得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们。”
姜礼扔下一只碧绿色小虫的尸体,刚才就是这东西差点让自己麻痹过去。
黎白婉看着脚边的小虫尸体,脸上再也不见俏皮,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的凝重之色。
她没有回应姜礼的话,而是从嘴里吐出一只金色的虫子,这只虫子比碧绿色的虫子和白色的虫子小得多,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让姜礼都有些意外。
金色小虫融入黎白婉的眉心,让她的气息为之暴涨,竟然能与五只恶鬼僵持不下,化解了每一次袭击,任凭五只恶鬼如何进攻,也无法冲破黎白婉的防御。
而地下的僵尸们也被白色虫子牵制,同样奈何不了她。
不过也仅此而已,黎白婉用尽全力也只能和姜礼的两个符阵保持平衡,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力。
“人级巅峰。”姜礼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不过,他也并不是太过担心,只要不到地级,在他面前都算不了什么。
姜礼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洞,下一瞬,无数身着黑甲的弓箭手出现在了小巷上方两侧的屋顶,箭头直指黎白婉。
黎白婉倒吸一口凉气,她察觉到,那每一支箭,都有着低阶恶鬼全力一击的力量,虽然单体算不得威胁,但数量如此庞大,足以破坏掉目前的平衡。
一旦平衡被破坏,那么那五只厉鬼绝对能突破自己苦苦维持的防御。
如今的情况,除非自己鱼死网破,不然丝毫没有胜算。
可自己有保命底牌,一脸轻松的姜礼会没有吗?
那个在晚饭时表现得甚至有些怂的青年,第一次让她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压迫感。
望着撑坐在屋檐上,表情冰冷,看自己像是在看随手就能碾死的虫子似的姜礼,黎白婉的心里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欣慰。
姜礼此时一边评估着黎白婉的实力,一边回忆着究竟什么时候招惹上了巫蛊门的人。
他在察觉到威胁的一瞬间就用符法制造出了替身,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出了两个符阵。
微波阵和符纸核弹他倒是没考虑过,毕竟周围居民太多,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隐患过大。
但他相信,仅凭目前这些手段足以应对区区人级巅峰了。
正当他考虑将百鬼夜行的其他黑甲士兵也召唤出来时,黎白婉竟然撤去了所有防御。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姜礼皱了皱眉头,停止了对符阵和百鬼夜行的驱使。
“怎么?知道打不过了?”姜礼嘲讽道。
黎白婉无奈地点点头:“不打了,以前就打不过你,本来想着这次把场子找回来,没想到靠暗算都还是打不过。”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的小棍,姜礼这才注意到,那竟然只是一枝黑色的油性笔。
“你这没良心的坏弟弟,我不就想在你脸上画个大乌龟吗?至于弄出这么大阵仗吗?过几天我一定要向婶婶告状,说你欺负我!”
黎白婉一脸的不忿。
而姜礼,此时心里也充满了疑惑,暗算我,只是为了画一个乌龟?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黎白婉微微一笑:“我是你姐姐,不过,同时也是巫蛊门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