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策的哑穴再次被封,真的变成了提线木偶之后,周围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盛玖无视南玄策黑的一塌糊涂的那张脸,推着他一路进了村。
村内,干枯的杂草,交错密布。
若非屋舍成排,布局规整,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路!
从村口一路进入渔村,盛玖才真的肯定,南玄策说的不错,这渔村确实被水淹过。
而且,当时水位还不低!
眼下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她立身杂草堆中,一眼望去,仍旧可以从村内屋舍的屋顶处,看到明显河水浸泡过的痕迹!
视线微转,定格在南玄策的脸上。
见脸色本就黑沉沉的南玄策,此刻也如她刚才一样,看着屋舍顶端的水痕,而且一张俊脸,紧紧绷着,已然将牙关咬到紧的不能再紧,她不禁想起早前南玄策说过的话。
他说,夏河南岸,今年夏天水涝,沿岸的渔庄,全都被淹没了。
庄子里的人,死了的,都已经淹死的!
夏河南岸,沿岸的渔庄,不只这一个……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
盛玖抬眸,重新将视线,定格在渔村屋舍顶端的水痕上,眸华微眯之间,似是看到了,洪水来临时,夏河沿岸渔民恐惧,嘶喊,慌乱却又求生无门,只能被无情的洪水冲走,吞噬的场面。
“死了的,都已经死了……”
口中,低低呢喃着南玄策早前说过的那句话,她的眸色,微微黯淡下来!
幽幽低叹了一声之后,她再次抬步,推着南玄策在村头的一处屋舍前停下,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南玄策,蹙眉问着他:“你知道夏河南岸低洼,可曾想过解决之策?”
闻言,南玄策脸色一变,视线转向盛玖。
如果可以开口,他必定会告诉她,他当然想过!
可是现在,他不能出声,便只能这么直愣愣,眸色沉沉的望着她。
见状,盛玖伸手,解开了南玄策的哑穴。
南玄策喉咙一松,但是开口的声音却紧绷的吓人:“你怎么知道,本王没有想过解决之策?”
盛玖迎着南玄策眸色沉沉的双眸,轻蹙了蹙眉头,微微忖度了下,苦笑着说道:“你确实想过,而且还做了!不过……”
她语气微微停顿了下,有些无奈而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将渔民迁走,虽然再涝时,不会造成百姓伤亡,但是那些渔民背井离乡,离开祖祖辈辈耕耘的故土,心里可会有怨?而且……如果雨水较密,夏河南岸该淹的时候,还是会淹,夏河南岸的庄稼,还是会颗粒无收!你的法子治标不治本!”
闻言,南玄策眸光微闪了下,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道直线!
盛玖见状,不再多言,敛眸进了村头的第一间屋舍。
很不幸,这间屋舍里,在被洪水冲刷过之后,只留一片破败,便再无其他!
这间不行,盛玖便只能继续推着南玄策继续向前。
如此,一间,两间,三间……
在盛玖饿着肚子,不停的穿梭在一间又一间破败的屋舍之后,终于找到了两个瓦罐,还有破了一角的勺子,瓷碗,外加几个被水浸泡过,却又风干了的火折子!
一番折腾之下,她身上的衣裳,已经半干了不说,额头上也泌出了汗珠!
她饿!
饿的饥肠辘辘,快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现在,她还不能停!
药!
她还要找药!
在将自己找到的东西,一一搬出屋舍,放在被她留在外面的南玄策跟前之后,她紧锁着眉头,抬起袖子,将额头上的汗珠子擦了,刚要站起身来,却不料实在饿的太狠,在起身之际,顿觉一阵阵晕眩袭来!
身子,微微轻晃了下。
她脚步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扶住了南玄策的肩膀!
“盛玖?!”
从方才盛玖来来回回的,往外搬东西的开始,南玄策便一直都在看着她。
此刻,见她身子忽然一晃,蓦地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心头一紧,脱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盛玖紧蹙着眉头,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正对上南玄策深沉而带着关切的目光,随即轻轻一笑:“我没事!”
闻言,南玄策眉心一拧!
眼看着盛玖在缓了片刻之后,松开了他的肩膀,转身便要向前,他眉心一动,视线扫过盛玖摆在他面前的战利品,开口说道:“东西找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