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语落之后，偌大的长寿宫寝殿，登时寂静无声，近乎落针可闻！

将大魏江山，从周姓改成殷姓！

这件事情，太皇太后并不是没有想过！

更有甚者，她还曾付诸行动！

当初，在盛京时，若非盛玖重生成为梁沁，动摇了太皇太后的本心，即便周祈宸本事了得，手眼通天，在对上有殷风相助的太皇太后时，只怕也不敢说能稳赢！

不过好在，盛玖重生了。

太皇太后放手了！

之余这件事情，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周祈宸，皆都心照不宣！

这一切自也迎刃而解！

然，即便如此，在眼下这等时过境迁之时，韦太后再次提及此事，还是让太皇太后倏地一下，便紧蹙着黛眉，一脸危险的，眯起了眸华！

盛玖侧目，见太皇太后如此反应，不禁娥眉轻颦，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

太皇太后垂眸，看着盛玖细腻白皙的手，正用力握着自己的手，眸色微缓了几分后，伸出另外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边下意识的用了几分力，边黑沉了眉眼，面容冷肃的，抬眸对挡在韦太后身前的长冬姑姑，沉声冷道：“长冬！你让开！”

长冬听到太皇太后如此言语，微微侧目，看向太皇太后。

但见太皇太后神色冷肃，情绪倒是十分镇定，长冬姑姑在略微踟蹰片刻之后，微微颔首，依言退后两步。

如此一来，太皇太后和韦太后婆媳二人，正面直对！

四目相交！

人的名！

树的影！

太皇太后于大魏后宫，沉浮几十载，把持朝政多年，积威甚重！

当初，韦太后之所以被逐出宫去，虽说是先皇的意思，却也是由太皇太后下的旨意！

如今，转眼之间，她已为太后！

太皇太后也已然老了！

可即便如此，在与太皇太后四目相对，直面之时，她的心里，却仍旧忍不住一阵胆战心惊，忍不住紧紧抿起了唇瓣，然后紧紧握住自己受伤之后，鲜血淋漓的手，借着伤口传来的痛楚，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呵……”

太皇太后在与韦太后对视片刻之后，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韦太后的手上。

眼看着那殷红的鲜血，因韦太后太过用力紧握，不停的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她老人家原本冷肃的神情，忽然出现一丝裂痕！

在极其短暂的，轻颤着唇角，无比嘲讽的，呵笑了一声之后，她长叹了一声，而后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后的迎枕上，眸色沉沉的，注视着韦太后，幽幽冷笑道：“哀家便是真的要将这大魏的江山，从周姓，改成殷姓，你又能如何？”

“你——”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是一回事。

但是真的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韦太后没有想到，太皇太后面对自己的指控，不曾辩驳一句不说，竟然还如此直白的……承认了！

心神大惊之余，她紧握的双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紧锁着眉头，怒视着太皇太后，咬牙切齿的，出声质问道：“这大魏，是周氏的江山！你……你怎么敢？”

“哀家有什么不敢的？”

韦太后的情绪，越是激动，太皇太后的神情，便越是冷静！

神色淡淡的，听着韦太后咬牙切齿的质问，太皇太后轻嗤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虽然哀家一直都看不上你，不过周家的江山，国号为何从大周，改成了大魏，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闻言，韦太后本就难看的脸色，登时越发难看起来。

对于大魏建国初时的那段秘辛，世人也许都已经淡忘了。

但是进宫多年的，还是先皇元后亲妹身份的韦太后，却还是知道的。

“看样子，你是知道的！”

太皇太后将韦太后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微凉道：“既是知道，也就省的哀家多费唇舌了！”

说着话，她状似随意的，睃视着自己宫殿，说话的语气，似是谈论外面的天气一般随意：“过去这几十载，这大魏皇宫，一直以来，都是哀家在做主，且大魏的兵权，如今也掌控在哀家亲侄儿手中，不过是将这江山换个姓罢了，哀家没什么不敢的！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