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要不要我带人解决了他?”
手下见西门庆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因此,极为有眼见的用胳膊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暗示道。
“笨蛋!你没听他说,他是赵国的人吗?杀了他,你是希望赵国对我们开战吗?”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西门庆,这时见手下没眼力见的凑过来,立刻将他一脚踹倒在地,喝骂道。
“可是,难道公子甘愿受辱吗?”
手下有些委屈的说道,他们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没关系,等此事了了之后,你们去调查一下,这个姓萧的到底是何来头?”
“公子你是怀疑,他刚才说自己是赵国人这件事,其实是在撒谎?”
“总算你还没蠢到家,哼,小子,你真以为说自己是赵国人,就是赵国人了?谁能够证明?
而且,就算你真的是赵国人,死无对证之下,我倒是要看看,谁会为你鸣冤?”
西门庆冷冷一笑,手下立刻会意,也同样朝着唐靖所在方向,不住的冷笑。
“那家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公主见到唐靖竟然和西门庆起了争端,不由无奈的扶着额头说到。
虽然就目前来看,唐靖的确是有些才能,然而这家伙似乎惹事的本事也很出众啊,自己把他收为属下,真的没有问题吗?总感觉今后要无数次给那家伙擦屁股。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况且,有本事人本来就桀骜不驯,这是他们的能力所带给他们的底气。
不如说这样不是更好吗?如果他是那种心思诡谲,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你更不会去任用他吧?”
“你还真可怕,每次都能够掐着我的命脉。”
“即便我什么也不说,其实你内心还是对他很满意吧。现在说这些,反而有炫耀的意思哦。”
公主微微一下并没有反驳。
由于年纪的关系,她在朝堂上资历严重不足,所以迫切的希望找到帮手,然而她很有自知之明,选择的帮手,都是与之年纪相当又有共同志向的人。
就如同韩莹所说的一样,唐靖此刻的表现的确非常符合他心中对于人才的定义。
有心机,有本事,而且脾气还有些倔强,这种人用起来得心应手,任何事交给他,他都能给你完成的天衣无缝。
而且自己还不用怕抓不到他的把柄,自然就不会害怕他会生出异样的心思。
“不过总觉得他之所以说这番话,似乎另有深意呀,好像是故意给西门庆下套啊。”
韩莹也点头赞许,虽然和唐靖只有一面之缘,但想到自己上次被骗的经历,他也觉得唐靖并非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既然他选择主动站出来挑衅西门庆,必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否则,很难解释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以他的本事,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完成竞价的目的,没必要非得以这种极端的行为达到目的。
“拭目以待吧,我也很想看看他到底还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但愿,他别让我失望。”
韩莹无奈苦笑。
自己这个伙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恶趣味。
对于所谓的人才,总是希望先敲打在收入,以避免对方由于心高气傲,不肯服从他的命令。
这种方式不能说不好,但是,却也容易因为一时不查,将人才推往对立面。
“放心吧,如果事情真的无以挽回的话,我会出手的,现在咱们就安心看他表演吧。”
仿佛读懂了韩莹内心的想法,公主轻抿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说道。
“真是的,不要捉弄我啊!”
在两人嬉笑打闹的时候,现场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由于西门庆刚才的那番话,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贸然开口,公然得罪宰相之子,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然而让他们就此打道回府他们也心有不甘。
五年一届的花魁大赛,堪称整个魏国最隆重的盛事。
更何况这一届的花魁大赛更远比以往要精彩的多。
无论是唐心莲,安幼薇还是蓝叶,他们的实力都比东方柔要强的多,容貌也比之要更加出彩。
如果能够从他们三人当中选出一人作为花魁的话,传出去整个安邑城都会倍感增光。
别小看花魁大赛,假如选出的花魁实力不济,到游街的时候那可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
如果让外国来客看到魏国的花魁,竟然名不符实,到时候口口相传之下,连整个魏国都会沦为他国的笑柄。
万般无奈之下,原本他们是想,倘若实在没辙,那也只有派出本地最德高望重的乡老,前往西门庆所在委婉的劝说,劝说他以大局为重。
然而,却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个自称赵国游商的愣头青。
这让他们感到喜出望外。
如果能不得罪西门家就完成目的的话,那自然是最佳之选。
眼下只需要唐靖再度开口,一切就可敲定跟脚,到时候即便是西门家也要考虑犯众怒的后果。
“大哥,我们怎么办?那家伙可是西门宰相的儿子啊,我们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小龟焦急的说道。
虽然,他们此前就推演过花魁大赛,但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意外,如果没有西门庆的干扰的话,那么一切都将按照唐靖的安排稳步推进。
然而,眼下他们当务之急已经不再是争夺花魁之名,而是要想好到底要不要为了一个花魁的名额,公然得罪西门家。
“没关系,一切由我承担,大不了此事过后,我就消失一段时间。别担心啦,难道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小龟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要说现在就让他们打道回府,那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好不容易努力到现在,眼看一切都即将大功告成,现在要放弃什么的,谁会甘心啊?
唐靖也看出小龟眼中闪烁的挣扎与不甘,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扫视一下四周,虽然有帷幕遮挡,但他似乎感受到帷幕之后那一道道不甘的视线,而这就是他反败为胜的契机。
西门家就算再是手眼通天,一旦公然得罪全国90以上的势力,那么即便以西门家的底蕴也承受不起。
“萧公子刚才那段话,入情入理,老朽十分赞同,本来嘛,花魁大赛的规矩本就是价高者得,这个规矩已经运行了300年了,从来没有变更过。
如今又怎么可能为了西门家的公子而突然改变呢?”
在这个全场气氛极为敏感的时候,一道温和儒雅的老者声音突然响彻全场,众人立刻为之侧目。
到底是谁?竟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插手唐靖和西门庆之间的争端。
而且刚才老者那段话,摆明了是要支持唐靖,这就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难道现在最好的方法不是冷处理吗?
即便要开口,也没必要挑着人家的话茬吧?
这不是摆明了公开打西门庆的脸吗?
西门庆眼神凌厉的扫射一眼四周,最终落在一处帷幕后面。
“是那家伙吗?”
说话之人正处于自己座位的正对面。
按照今天阁楼的布置,能够在三楼的无一不是富贵显赫之辈。
没有一定的身份背景根本不可能在这儿,而对方能够坐在自己的正对面,也就是说拥有不亚于自己的身份背景吗?
“公子当心,刚才那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手下害怕西门庆恼羞成怒之下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赶忙出言劝阻,生怕话说晚了,一切就来不及了。
“笨蛋,你以为我也是笨蛋吗?能够待在三楼的哪有什么简单人物?
而且那个家伙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老爹朝堂之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李老头了吧?
真没有想到,连他也出现在这儿,还真是令人意外呀,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还人老心不老,真是一个老不休。”
西门庆嘴角一撇,不屑的说道。
手下当然不知道他说得李老头到底是谁,不过看西门庆并没有打算去找对方的麻烦,到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担心的是,一旦事情闹到无可挽回,两方为了大局考虑,说不定会把责任推卸给他们,让他们背黑锅。
而在西门庆和手下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另一边也在上演着类似的事情。
“父亲大人,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出手介入他们两个人的争执之中呢?
您不是一向告诉我,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吗?”
一名青年语气谦恭的询问老者,他不明白,一向谨慎的父亲这次为何一反常态。
“厚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确实从表面上看,一个是宰相家的公子,一个只不过是自称赵国游商身份可疑的少年。
换任何一个人来选的话,一定会选择支持宰相的儿子吧。
然而,事情必须剖析开来看。
西门家自从拜相以来,已历时四年。
这四年他们可谓是过的钟鸣鼎食,煊赫至极,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正所谓月满则亏,像他们这样骤贫乍富的人家,往往会在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盛极而衰,因为他们没有能够支撑他们延续这场富贵的底蕴。
你看那西门庆,他像是能够继承家业的样子吗?
一旦等他的老子过世,到时候光政敌的反攻倒算,就足以让他喝一壶的了。
而且眼下大王为了替太子铺路,正有意打压权贵豪门,西门家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大王还会继续容忍下去吗?
现在大王所缺的不过是一个时机而已,一旦时机合适,不用人推,西门家这座看似豪华的沙滩城堡必然会轰然倒塌。
因此就算我现在得罪了西门家,那有如何?反正他们也没多少时间了。”
老者不厌其烦的给儿子解释道。
然而青年依然未能理解,只好在度谦恭地表示。
“数孩儿愚钝。”
老者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自己和西门豹,两人可谓是一时瑜亮。
然而为什么上苍对他们如此残忍?
他们两个那儿子皆是那么的不成气,假如有朝一日自己撒手人寰,这个孩子该如何活下去啊?
“你还不懂吗?
你以为大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打压豪门,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正是因为目前大王已然年老,太子又没有建立威名。
大王此举正是给太子一个施恩于人的机会。
试想一下,等到有朝一日,大王撒手人寰,太子正式登基,成为新的大王。
到时候他只需一声令下,大赦天下,那些曾经被大王说打压的权贵,豪门,会不会对他感激万分?
如此新王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国家交接。
当然啦,有些人铁定是不在赦免之列的。
虽然魏国看似依法治国,然而终究门第有别,权贵豪门和寒门世家,怎么可能一概而论?
更何况西门家的出现,本就是大王给自己找的挡箭牌。
一旦他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怎么可能还将西门家留下,让未来的王烦恼?
更别说太子仁厚,这样的性格你觉得能够驾驭得了一个聪明而又威严的宰相吗?”
“您的意思是大王会找机会打压西门家。”
“不错。”
“可这样不对啊,您不是一向告诉我朝廷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嘛?假如西门家突然倒台了,那么谁来弥补这份权力真空呢?”
老者的眼中终于露出欣慰之色,好在自己儿子虽然有些迟钝,但到底没有蠢无可救药。
至少比起西门家的小子,自己的儿子还算是个可造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