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也不紧张,继续整理自己和母亲的东西。只是这样平静的时光很快就被打破了。
她给窦王妃送了赵陈记今年上半年八成收益的事,渐渐在隋王府里传开了。毕竟隋王那儿的建寺大计再次启动,府里的人知道他肯定又有钱了,打听一下钱的来源,自然不难探听到,赵陈记的吕掌柜往窦王妃那儿送过两箱金子。
二房婆媳俩立刻就往窦王妃那儿巴结去了,据说赖在那儿奉承了窦王妃半日,烦得后者不行。李俭让的乳母甘娘子找了邵娘子,拐弯抹角地打听这件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要在李俪君面前多多劝诫,不要轻易把手里的钱舍出去,那是属于他们大房的财产。嗣王李玳仍旧在外跟虢国夫人厮混,一直没回来,大约也没收到消息。他的乳母倒是跳出来了,特地跑到李俪君面前,问她是否被窦王妃逼迫或欺骗了。
李俪君对此非常平静:“没人骗我,没人逼我,我是自愿将钱送到阿婆那儿的。”
那婆子急得直跺脚:“四娘子好糊涂!你怎能相信窦王妃呢?!她可不是个好人!”
李俪君冷笑:“我娘在世时,你们也常说我娘不是好人,可真正为了救阿兄而死的却是我娘,众口称贤的小杨氏才是那个想要了阿兄性命的人!可见你们认为的好人好不到哪里,你们认为的坏人却未必真的不好。窦王妃又做错了什么?她是后娘不假,可她好好的把我阿耶养大了,阿耶做了嗣王,她也没拦着。二叔不是她生的,还不是照样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出仕为官了吗?若是这样的后娘都不是好人,我倒想知道阿耶能娶个什么样的贤惠后娘回来!”
那婆子被噎住了,大约也是知道自己从前对陈氏太不客气,过于偏向小杨氏那一边,小杨氏不争气,就连累得她在四娘子面前说话也不够硬气。但她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无论如何,这样的大事,四娘子好歹要跟嗣王商量一下。”
李俪君道:“我倒是想跟阿耶商量,可他如今在哪里呢?我娘的棺椁还停放在府里呢,他就把人抛到脑后了,我能信得过他?!况且阿翁那儿急等着用钱,这王府也急等着要钱买米养活一大家子呢。我若是手里有钱却不拿出来,明儿就该有人说我吝啬不孝了,多半还是三姐四弟身边的人!我为什么要让别人坏我的名声?!”
那婆子又被噎住了。就算她有心要劝阻李俪君,也挡不住拖后腿的队友太多呀。她只能说:“那四娘子也不需要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来,更没必要送给窦王妃呀!”
“我只是把钱交给了主持中馈的长辈。”李俪君瞥了她一眼,“否则我又能把钱交给谁?二房的叔婶吗?还是阿耶后院里新纳的妾?总不能是嬷嬷你吧?!”
隋王府里尚有主母,当然轮不到嗣王的乳母和侍妾出头,更不能便宜了隔房的庶子。那婆子无言以对,灰溜溜地败退了,李俪君却命人加快了打包行李的速度。她可不想等李玳回来生事,还是早日把母亲的灵柩送去看好的坟地安葬的好。
又过了两日,隋王派去嵯峨山验看坟地的人回来了,道是那块地没有问题,已经命人开始动工修建墓穴。李俪君这边便准备动身,先一步将陈氏的灵柩送去三原县的一座佛寺寄放,等坟墓建好了,再将灵枢移过去。
这一天,每日都要往胜业坊跑一趟的崔英终于等到了回家的小高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