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有些急了:“那要怎么办?!总不能就当没这回事,任由那些人胡言乱语吧?!虽说他们说的话没有道理,可世间愚昧者众,有些话传得多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世人不见得会计较杨家人编排小娘子的话有多么没理,只会记住小娘子不孝的说法。过得几年,小娘子要议亲时,好点儿的世家高门都难说了!”
崔嬷嬷与邵娘子对视了一眼,对此倒不是很惊慌:“倘若连这种事都分不清真假贤愚,那世家高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小娘子真的嫁进去了,万一杨家哪天又传出点什么闲话,那家人就信以为真,反过来责备小娘子,那岂不是更糟糕了?还不如不嫁呢!”
吕嬷嬷想了想:“这倒也有理……只是如今的世家高门,大都注重名声。即使他们知道是假的,可只要别家小娘子沾染上了坏名声,他们就一律婉拒。别家小娘子就算是冤枉,也只能忍了这口气,不然就是不识大体,越发会惹人非议了。咱们小娘子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别人污蔑小娘子的话,还是早些澄清的好。”
李俪君见吕嬷嬷真心为自己着急,心想邹王府的人暂时还未离开,她不好现在就跟吕嬷嬷说实话,让对方一直为自己担心也不好,便想了想,道:“杨家人也就是暗地里非议我几句,那罪名还不大牢靠。若是嬷嬷有法子,叫人在公开场合里拿我方才说的那个理由驳一驳别人,兴许能暂时堵住他们的嘴。不过这事儿不能长久,嘴长在别人身上,只要杨家人对我的怨恨未消,早晚会想出新的罪名来编排我的,没事也会编出点事来,不如让他们忙活起来,也省得他们整天想法子跟我过不去了。”
邵娘子合掌道:“正该如此!只是小娘子要怎么让他们忙活起来?”
石青出了个主意:“把杨十六娘先前跟大郎与大娘子说的话传出去吧?这样世人就知道杨家为了拉拢一个手握兵权的节度使,要把年方二八的女儿嫁给白胡子老头做填房了!偏偏又出尔反尔,转手又把女儿嫁给嗣王为妾?!”
崔嬷嬷想了想:“听起来倒是人们茶余饭后会闲谈的话题,只是这种事也就是叫人嚼嚼舌说笑几句罢了,打击不了杨家什么,反倒有可能给嗣王添麻烦。万一那家节度使听到了传言,怨恨嗣王跟他抢美人怎么办?别的都罢了,会给隋王府带来隐患的事,王爷知道了一定会恼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又不多,王爷与嗣王很快就会查到咱们头上,反倒连累了小娘子。”
石青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出馊主意了。
吕嬷嬷想了想,道:“这些天,咱们跟王府那边一直有联系。从前东院出身又侍候了嗣王的那丫头,曾经给我送过信,说有些后悔了,道是嗣王已经腻了她们两个新纳不久的侍妾,只跟杨十六娘打得火热。她拼命想法子固宠,处境也大不如前了。老奴见这丫头还有些用处,便让人接济了她几贯钱,让她在王府里过得好些。她有时候会悄悄写了信,让咱们的人送到别业来,信里经常有嗣王的新消息。”
在信里,这名侍妾就曾经提过,嗣王李玳曾向她夸口,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娶到一位宗室出女为妻了,还说那位姑娘是裴家女,名门闺秀,品貌双全,不但嫁妆丰厚,父兄族人也都是达官显宦,他今后再也不用愁自己的仕途了。
虽然李玳是在酒后说的这番话,但当时他的神智还很清醒,明说这是虢国夫人主动向他承诺的,他还送了对方一大笔谢媒钱呢。由于窦王妃执掌王府财政大权,这笔钱还是他自掏的腰包。侍妾为此惴惴不安,觉得要是新嗣王妃如此有来头,她们这些后院姬妾就越发无立足之地了。
吕嬷嬷把这件事告诉了众人,给李俪君出了个主意:“虢国夫人如今与嗣王已经断了私情,也没再说做媒的事儿了。横竖裴家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么……咱们把这消息传开去,再栽赃给杨家,让虢国夫人与裴杨两家狗咬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