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不欢而散。
李俭让无法说服胞妹相信继母裴王妃是个好人,李俶君坚定认为兄长是被继母哄骗了。两人忍不住吵了起来。李俭让生怕被西院其他人听见了,对妹妹不利,才吵了几句就强忍住怒火,甩袖而去。而李俶君则对着身边的心腹抱怨兄长不识好歹。她的心腹们纷纷劝她别跟兄长一般见识,那恶毒继母早晚会露出真面目的,到时候大郎自然就懂得妹妹的苦心,眼下还是先想办法解决了裴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正经。
李俪君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大姐跟她身边的人真的说了这种话?而消息竟然还能传到你们耳朵里?!”
她在西院可没安插人手。就算西院原本侍候的人里有过可以拿财物收买的,如今也被隋王一口气换了个精光,换上来的全都是老实巴交只听从隋王号令的,怎么可能轻易将主人的秘密向外透露?
崔嬷嬷却敢打包票:“小娘子放心,这些话真真切切,是从大娘子和她身边心腹的嘴里说出来的!不过老奴并未找西院的人打听,而是从东院那边打听来的。老奴当初在东院还有几个熟人,虽说上头换了主母,但裴王妃带进门的陪嫁有限,并未将底下的人全都换掉。只要是他们能打探到的事,老奴去问一声,也没什么难的。这种事又不犯忌讳!”
再说了,东院里还有个失宠的妾,是从前陈氏身边侍候的。裴王妃不曾苛待过她,保她衣食无忧,再加上崔嬷嬷这里偶尔接济的财物,她日子也过得不错,也不再肖想重获嗣王宠爱了。她如今求神拜佛,盼的就是裴王妃能长长久久做主母。任何对裴王妃不利的事,她都要生气的。哪怕崔嬷嬷一个钱不花,她也不会吝啬分享最近听来的新闻。
李俪君则觉得这件事有些微妙:“连住在东院里失了宠的侍妾都已经听说了吗……西院里的人不会听从大姐的号令,但他们应该愿意给裴王妃面子吧?”
谁说那些老实巴交忠于隋王的侍从,就不会把李俶君主仆的私下言论透露给裴王妃呢?而裴王妃没有选择替继女隐瞒,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是坐视东院的人将消息传得满府皆知,这做法也挺微妙的……恐怕她也为李俶君的不识好歹生气了,就等着给这个继女一个深刻的教训呢!
不过,李俪君还有一点也觉得挺奇怪的:“阿翁当初不是说了,等接回大姐、大姐和四郎之后,就把他们身边的侍从全都换掉吗?如今他们回府也有好几天了吧?怎的身边的人还是老班子,一个人也没走?”
石青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是因为接回来得太急了,接替的人选还未选出来,因此大娘子、三娘子与四郎还在用旧人。他们似乎也并不知道,王爷打算把他们的人全都换掉。”
李俪君长长地“哦”了一声,觉得这事儿也很有意思。不提李温良这个小孩子,李俶君、李妍君也只是弱质少女罢了,如今行动受限,出不得西院,想要对怀孕的继母不利?她们哪儿有这个本事?!真要动手,少不了身边人的助力。别的不提,当初愿意听从杨家人号令的王府仆从,虽说已经被清理过一波,但谁敢担保已经清理干净了呢?而裴王妃入主隋王府中馈,自然少不了有人失势,其中若有胆大包天的人要报复,未必不会被收买了。
这么想着,李俪君便嘱咐崔嬷嬷:“一定要叮嘱咱们自己的人,千万不要被搅和进大姐三姐她们的事里头去,也尽量不要靠近东院,千万离裴王妃远一点儿。我们不知道大姐她们会有什么法子,更不清楚裴王妃会如何反击,万一被她们利用做了挡箭牌,岂不冤枉?虽说我会为自己人做主,但在证明他们的清白之前,他们总是免不了要受罪的。万一有个伤筋动骨的,即使事后能顺利脱身,也划不来!”
崔嬷嬷忙正色道:“小娘子放心,大娘子他们回府之前,老奴就嘱咐过底下的人了,千万不要沾上他们的事,免得惹祸上身。至于东院那头,大家早就知道新主母入府后,手上的差事多半是保不住的,如今还能有个安稳清闲的去处待着,每月钱粮也不少拿,人人都称颂裴王妃是个厚道人,岂会怨恨上她?这隋王府里的后娘难做,大家当初也是受过苦的,自然也能明白裴王妃的难处,断不会私下里给她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