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很早就发现了前面山路上的人影,也第一时间认出了李温齐。
她如今已经习惯了收敛自己的气息,日常在外行走时总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此,她一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李温齐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似乎发生了冲突,就立刻躲到了大树后,让系统把自己的存在感再降低了些。
半个月不见,李温齐形象大变,整个人瘦削了不少。原本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道髻也不知几天没整理过了,头发颇为凌乱地散落下来,脸上还添了好几处疤痕,都是新的,估计是近期受的伤,虽然都愈合了,却没有用什么好药,所以留下了十分显眼的疤。他身上的真仙观道袍也显得破旧了几分,前襟下摆处还有几处污迹,不知是血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李温齐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恐怕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吧?
他不是还在真仙观养伤吗?怎么会忽然跑到外头来?这一带虽是秦岭山区,但离真仙观总坛还有不短的距离,甚至不在真仙观周边的势力范围内。他这么乱跑出来,他师尊师兄不管吗?就算他已经不是筑基修士,也是个炼气八层。邱三翁一把年纪又跌落到炼气六层都还有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他李温齐情况还没邱三翁那么糟糕呢,就先放弃自己了?他师尊师兄也不说什么?
真仙观的门风果然不好。门中弟子都太势利了!
拦住李温齐的总共有四个人,全都是炼气八、九层的修为。虽说每个人穿着打扮看起来就象是散修的模样,还蒙了面,开口说话的语气也象是个单纯的拦路劫匪,张口闭口也是要求李温齐交出储物袋,但这种程度的掩饰功夫,真的是小儿科。
秦岭山中哪儿有这么多的炼气八、九层的散修?这种修为在关中的散修群体中已是绝对的大佬了,身家不说十分丰厚,也不至于只能穿凡人的衣裳,连件象样的法衣都没有。而且这几个“劫匪”不但蒙了面,还往自己脸上施了混淆他人认知的法术,分明是担心被人认出真实的身份来。而他们每个人的气息虽然未必平稳,却都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之人,不是没门没派偶然得了本功法就胡乱练起来的散修,至少也是有正经师承的,修习了一门正经功法,修习的过程中还一直有人细心指点。
综合以上几条,这四个“劫匪”的身份来历就不难猜了,恐怕全都是真仙观的弟子吧?真仙观的弟子会在总坛里当着其他师长的面为难李温齐,就未必干不出在外头伪装成路人抢劫李温齐的事。报复了的手段多了去了,明着报复可能会连累自己受罚,但暗地里使手段呢?只要别被抓现行,别被发现是自己干的,事后糊弄过去,他们岂不是又报复了仇人,又不用承担责任?
李俪君远远看着那几个兴奋地念着劫匪该说的台词,做着劫匪该做的动作,实际上根本没给李温齐留下什么余地,似乎存心要让他成为个穷光蛋不说,还要好好作弄他一番,叫他出个大丑的架势,不由得撇了撇嘴。
所以说,真仙观的门风是真的不行啊!
四个“劫匪”在那儿放了半天狠话,李温齐却始终是呆呆的模样,正眼都没瞧向他们,也没理会他们的意思,更别说主动上供储物袋了。那几个“劫匪”见状就不爽了,其中一人骂道:“你是个聋子不成?没听到我们兄弟说的话?!”
另一个在旁嘲讽道:“瞧他一副死了娘的模样,恐怕是真没把我们的话听进去,索性我们自己动手算了,反正他如今浑浑噩噩的,根本不懂得反抗。”
又有一人冷笑:“他可不就是死了娘吗?还是他亲手杀的呢!露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想给谁看?真觉得伤心对不起亲娘,怎么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