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驶入滨海有名的半山别墅区。
这个地方住户不多,可以远眺雾气朦胧的海面,风景位置绝佳,就是距离生活日用区有点远,不是很方便,不过各家都有保姆佣人,这些都不是问题。
远远看到家门口两颗凤凰树,树冠上满枝头血红花朵与攀爬满墙,从围墙内探出来的雪白荼蘼花交相辉映,昨天暴雨冲刷留下的一地花瓣现在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血红与雪白铺满地面,美丽凄艳无比。
白向羽让司机把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缓步走向家门口,看着周围风景,心头再次浮现迷茫和无助的空虚感。
扭头就可以看到右侧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面涌动的轰隆声隐约传来,和山上的风一起鼓动,仿佛恒古梵音。
枝头的凤凰花与荼蘼花不堪摧残,大片大片随风凋落,被吹到墙角堆做一团,零落成泥碾作尘。
走到花树下,白向羽仰头。
滨海七月的烈日阳光穿过树梢,被分割成许多细小的光束照在脸上,温和了不少。
闭上眼,花落的声音,山风过树梢的声音,大海涨潮的声音在耳边汇聚,在眼前描绘出一幅幅曾经温馨的生活画面。
父亲闲暇时总喜欢站在三楼的露台上眺望远方,而自己,喜欢在三楼绝佳的风景位置画画。
不需要太多交谈,只要一回头,总是能捕捉到彼此陪伴的身影。
而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梁川缓慢下车,注视着白向羽闭眼追思的姿态,再无法掩饰眼底深处燃烧的炙热。
山风浩荡,不过在树下站了片刻,凤凰花和荼蘼花的花瓣就在脚下铺上薄薄一层,也落满了白向羽的头发和肩头。
再次睁开眼,光影之中的青年神态妍妍,身上衣衫鼓动,灰白的脸在阳光下淡得仿佛要消失,悲伤望着梁川,眼底流光涌动,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却又只能相对无言。
垂下眼眸,青年张嘴想对望着他,守着他的梁川说什么,却被身后从家里出来的人打断。
与此同时,山道上几辆高级轿车沐浴着晨光开了过来,在他们的车后停下。
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到梁川面前,亮出证件,说:“昌河建筑有限公司,项目三部的梁川梁总工,对吗?”
“我们是公安局民事——”
梁川没有回答,回头,从后面的高级轿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一人姿容秀丽,眼神坚毅,对他喊了一声。
“川哥!”
“梁川!”
眼前忽而一阵模糊,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和口中涌出,脑袋痛得快要炸开!
恍惚中梁川看到淅淅沥沥的鲜血不停滴落在脚边的花瓣上,白向羽惊恐慌乱的声音让他心里升起畅快与安心的感觉。
被注视着的感觉真好——
只要白向羽会因为自己而痛苦,而慌乱,而不知所措,梁川就会感到很幸福。
我大概——有病吧——
倒下去时看到刚才盛气凌人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穿制服的人全都吓得变了脸色。
一阵迅疾的风吹过,将满地花瓣吹拂到他身上,大有鲜花埋骨的悲凉感。
白向羽第一个冲上前将人扶起来,吓得抵住他的额头嘶哑哭出声,“你别吓我,梁川,你怎么了?!别扔下我,求你,梁川!”
本来就是中度脑震荡,醒过来后完全没有休息,马不停蹄的机场医院殡仪馆到处跑。
能有命活下来就不错了!
好多这种症状的人,都死得悄无声息。
再次睁开眼,站在病床边的医生生气地唠叨着,洛涵几人面色难看低着头听训。
此时的洛涵正值最好的年岁,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眉目清俊,锋芒毕露,眼底那股倔强和坚强似乎能化成实质性的锋锐的刀!
察觉到他醒来,医生重新给他检查了一次,叮嘱这一次如果还想活命,就乖乖卧床休息几天,等到症状缓解后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