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一张脸阵青阵白,像是被人掴了几个巴掌一般。
好一会儿,她才颤声“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撒谎舒晴不会这样对我的”
自从被下狱,侄女就没来看过他们,杨氏心里也是发寒。
可他们被发配西南,出京的时候那孩子来了,说是被五皇子给禁足了,出不来,她便信了。
那孩子还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银票,碎银,吃的穿的用的,这些药物便是杨舒晴给他们准备的。
作为流放犯,他们不能像以前那般乘坐马车前去,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脚,初初那些日子,甚至还要戴枷,叫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后来她拿着杨舒晴给银子方才能在白日里稍稍脱枷。
戴枷的时候难免会伤到皮肉,她想给男人们用,但大家都知道一路艰险,谁不知道前路会发生什么,因而男人们都没有用,一个个硬撑着挺过来,直到今晚,她此前方才庆幸此前男人们的先见,这会儿却又要庆幸男人的先见了吗
不不不,她不相信。
那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啊,怎么会这样对她
怎么能这样对她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骗人的”
“母亲”周景文看到母亲这般,心疼不已,起身要去拉她,被温氏拉住,脸色雪白,浑身颤抖“怎么办夫君方才包扎伤口,便是用的杨舒晴给的金疮药,夫君的伤口会不会”
温氏越想越害怕。
丈夫本来就伤得不轻,若是伤口再腐烂,岂不是必死无疑
杨舒晴为什么这般毒辣
他们周家哪里对不住她了,她这样要他们性命
甚而温氏想到,是否杨舒晴早已经知晓今晚会有这一场刺杀
温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但她此刻更担心丈夫的安危。
“我夫君也用了”
“我儿子也用了”
“怎么办哪”
魏衡抬手“大家不要惊慌。幸好此事发现得早,趁着如今药效尚未发作,赶紧清洗掉原来的药粉,我这边还有金疮药,先用的。”
“是是是。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众人瞬间有了主心骨,赶紧给伤患重新包扎伤口。
林晚这会儿也给周复礼包扎好腹部的伤口了,让韩江和方氏等继续给周复礼处理别的伤口,她站起身扬声道“殿下虽有金疮药,但数量有限,若是不控制用量,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因此我建议伤口严重者使用金疮药,伤口轻微者则来我处取用止血药草。”
虽然大家都想用金疮药,但也知道林晚所言有理,因此并无异议。
林晚回头叫周景兰“兰姐儿,你过来。”
“晚姐姐。”周景兰小跑到林晚面前。
林晚将方才采来的药草抱过来“这几样是止血药的。这几样是治疗发烧风寒的,你把它们分离出来。”
“是。”周景兰认真的记住了,然后开始将药草分成两堆。
林晚左右看了看,寻了一块石板,用水沾了布擦拭干净,又寻来一把大刀,将上面的血迹擦赶紧,拿来给周景兰“你先将药草切成几段,然后用刀把舂碎。”
“嗯。”周景兰看了林晚示范,表示懂了。
林晚安排好这边,扬声跟大家说“止血药草都在兰姐儿这边,你们可以等兰姐儿舂好取用,也可以自己拿去舂碎。若暂时无事,可过来帮衬兰姐儿,顺便辨认药草,此后可以多采集一些备用。”
她这么一说,便有人来找周景兰,而她自己则是带着金疮药去帮助那些伤势较为严重的伤者处理伤口。
大家同心一力,很快帮助伤者将伤口处理好。
除了周复礼外,还有两三个伤势也颇为严重,俱都送到马车上去。
看到他们身上还带着镣铐枷锁,林晚四处搜寻押送差役,却先看到一具具族人的尸体,以及一张张失去亲人的痛苦脸庞。
林晚不由得抿了抿唇,她忽地扬声“诸位,周家今日无妄之灾,乃因林晚而起,林晚今日在此起誓,今日血债,他日林晚必定一笔笔替大家伙讨回来。”
众人皆转头看向林晚。
夜风吹起车帘,魏衡侧头,透过飞起的车帘,看到皎皎月色下的少女,瘦弱的身体却如一柄锋利的标枪笔挺,眉眼锋芒毕露,星光落在她清冷的眼眸,折射出刀光剑影,她清冷的声音被夜寒侵染,“那些鬼祟之徒,妄想灭绝周家,我们便打碎他们的天灵盖,让他们彻底梦醒。”
“打碎他们的天灵盖”周景兰率先握拳出声。
她爹今晚差点儿就没了,如果不是晚姐姐突然间大发神威,将那些贼人斩杀,只怕今晚爹爹定然坚持不下来,一旦爹爹倒下,他们这些女眷又哪里能活下来
便如晚姐姐所言,那些贼人,分明是打着灭绝他们周家的主意来的
凭什么
此前晚姐姐明明是与二哥是一对,因一场意外不得不嫁给太子,可赐婚的旨意是皇帝下的,结果大婚当日便下旨废太子,还要将他们周家当做是太子党抓起来,还害死的大伯父和祖母,又将他们流放,简直是欲加之罪
周景兰对皇帝早就怨气深重。
被周景兰这么一挑拨,其余人也都义愤填膺。
林晚见大家的精神振奋起来“敌人来势汹汹,一击不中,只怕还会再来,是以我们不能再次多加逗留,我们必须得尽快将死去的族人掩埋,而后连夜往前赶路,到得下一个城镇,我们便去报官。”
“还要报官吗”周景兰问。
“要的。”林晚点头“二舅舅他们伤势严重,如若再遇袭击,我们很难自保,因此我们必须报官,将此事闹大,令那幕后之人有所忌惮,也正好可以趁机要求在城镇多逗留一些日子,以便二舅舅他们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