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尚今天没打算洗头,站在浴霸下格外小心地偏着头,生怕水洒在头发上。
大概淋了十分钟,等心头的无名火压得差不多了他才关上开关,拿起挂在墙上的浴巾胡乱往脸上擦了把。
刚洗完澡,卫生间里飘散着热腾腾的白雾,向尚随便擦了擦,想快点穿衣服逃离这火焰山。
等拿衣服才发现换洗衣服没带,没办法,只有拿脏衣服凑合一下,一会儿回去拿。
向尚开门一出去,后面的白烟争先恐后地从他身后冒出,那场景简直跟升了仙似的。
见向尚出来了,宁希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洗这么久。
向尚的脸被刚刚的温水浇得通红:“洗得越久越干净。”
宁希摸了一下他暴露在外的胳膊,滑不溜秋,一看就知道是沐浴露没冲干净。
“洗的太干净了。”宁希称赞道。
向尚拍开他的手:“凡人,本仙的仙体也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宁希笑了:“是我不配。”说完又摸了一下。
“哼!”向仙人微微抬起着自己高贵的头颅,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沙发前,拿起刚刚凡人放下的粉红色八音盒仔细端详着:“这是我送你那个?”
“嗯,”宁希说:“刚刚看螺丝有点松了,所以拧了一下”
向尚好奇地拿着八音盒左看右看,看半天就是没找到开关机。
“开关在底下,”宁希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是个按钮,按一下就行。”
“多嘴!”不想失去神仙面子的向大仙嘴硬道:“我知道,我会不晓得开关在底下吗?开玩笑。”
向尚把八音盒翻了个头,按下按钮,八音盒“嘀嗒嘀嗒”地发出音乐声。
“这音乐挺耳熟的。”向尚完全被八音盒所吸引,语气中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
宁希:“蜗牛与黄鹂鸟。”
他当时也觉得熟悉,想半天没想出来,还是上次去超市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人坐摇摇车,放了这首歌他才恍然大悟。
向尚想了一会儿问:“蜗牛吃葡萄那个?”
宁希:“……应该是同一首歌。”
“哦,”向尚放下八音盒:“那我回去了。”
“今天不在这睡吗?”宁希慌忙问。
向尚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慌张:“我回去换件衣服。”
宁希听完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我没生气。”向尚说。
“看着有点像,”宁希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只有挠了一下鼻子,挡住半张脸,:“我从小不知道怎么看人的情绪,要是做了不对的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好么?”
这句话传到向尚耳中,让他的心脏跟着抽了一下。
他上起抱住宁希,低声说:“你已经够好了。”
还没等宁希反应过来向尚就松了手,转身:“我回去换衣服了。”
“小尚。”宁希喊住他。
“嗯。”向尚扭头看向他。
宁希张着张嘴,犹豫几秒才问:“一会儿还来吗?”
向尚瞅着他,慢慢吐出两字:“废话。”
宁希僵硬的脸瞬间绽放,嘴角慢慢向上勾起。
看着他宛如一滩死水的眼睛里总于惊起了波澜,向尚的心情也随着这轻微的涟漪而晃动。
他突然不想回去换衣服了,想立马冲到宁希面前,捧起他的脸,把他这副难得的表情死死印在脑中,然后提起画笔画下来,放在画框里天天看。
宁希看他站在门口不动:“怎么了?”
“没事。”向尚回神,按下门把手,走出去。
宁希走到门口:“不用关门了,有灯照着你好开门。”
向尚点头,伴这微弱的暖灯走到自家门口,开门。
打开门后,转身:“我到了,你关门吧。”他声音很小,怕楼上的顺风耳听见了又下来找茬儿。
宁希没说话只是冲他摆摆手让他快进去。
向尚看懂了,也照做了,转身就进门摸黑把灯打开,最后迅速走进房间,从衣柜里抓起几件衣服就要走,临出门时看到床尾放着的吉他,他顺手拿起挎在肩上。
出去时不出所料的宁希还站在门口等着。
他心里瞬间暖洋洋的。
向尚几步蹬了过去:“快关门。”
宁希关上门,眼神注视他背着的吉他,向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说:“你要听听榕江第一吉他手的音乐吗?”
“那太荣幸了。”宁希说。
向尚把衣服随便往旁边一甩,抱起吉他拉着宁希就往沙发上坐。
弹什么呢?会的曲子太多,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选择。
“你想听什么?”他把决定权给宁希。
宁希也不知道,看着摆在桌上的八音盒说:“就蜗牛与黄鹂鸟怎么样?”
“行,”向尚答应得果断,说来也巧,他以前刚学吉他就常练这首。
向尚盘起腿,低头调音,确定好后才轻咳几声,拍拍吉他:“开始了啊。”
宁希歪头看着他:“好。”
向尚右手拨动作琴弦,熟悉的琴声在客厅回荡。
“咳咳咳。”
“啊门,啊前,有颗葡萄树,啊嫩,啊绿那个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宁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入神,向尚的声音不比一般男生那么低沉,浑厚,他的声音有些低亚,带着说不出来的味道,每一个字环绕于耳中,就仿佛在寒冷的冬季喝上了杯热腾腾的茶。
一杯下肚,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向尚余光也不时地瞄宁希,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榕江第一吉他手也些不好意思了,停下手问:“你看我干什么?”
“我没有。”宁希还是盯着他。
向尚:“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睁眼说瞎话了。”
宁希伸手挡住眼睛夸张道:“我这是被第一吉他手的光芒所闪瞎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