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眼前的尸体,啪啪的打脸,让他如何能安心离去。
“这次送信,你去,带着三十名弟兄,务必把书信送到京城,交给你们指挥使。”
赵晨看着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陆结,将这密信交给李锦,如果他能带出去,顺利带回京城,他是不是那个内鬼,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他不能带回去,而是死在了路上,也只能怪赵晨眼瞎了,但毕竟是锦衣卫的副千户,如果突然死在了返京送信的路上……
他们连承宣布政使都敢杀,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副千户了……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带出去的弟兄都死了,李锦自己重伤活着回来!
陆结自然也是看出了赵晨的心思,片刻后,写好了密信,做好蜡封,递给了李锦道:“路上小心!”
李锦神情一顿,镇定莫名的说道:“大人,千户,卑职定不辱命!拼得一死,也定会把密信交给指挥使。”
声音洪亮,豪气盖云,话音落罢,李锦转身点了三十名弟兄,出了衙门便向城外赶去。
陆结道:“他能把信送回京城吗?”
“送回去当然好,但如果送不回去,也有送不回去的好处,果然,当官不是一件威风八面的事情。”
“堂堂一省承宣布政使,死于自焚,这件事报到朝廷,还不知道朝廷那边要怎么炸锅呢。”
“说不定那些人,会把锅甩在我们身上!”
摇了摇头,一个县令和祭酒的死亡,并不算什么大事,翻不起风浪,可承宣布政使,那可是正四品大员。
放在朝中,做个左右侍郎,从三品,正三品衔,绰绰有余。
“老赵,这件事,确实教会我们很多啊。外地的官员,和京城的官员,差别太大了,就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陆结摇了摇头,在京城脚下,官员有这么大胆子?谁敢对锦衣卫下手,再大的保护伞,也不敢对承宣布政使这般封疆大吏,下杀手啊。
可这地方的政事,委实骇人听闻。
“他们的心都黑了,行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先回客栈了,要不然那小祖宗又要作妖了。”
赵晨看了看尸体,叹息一声,扶着额头走出了衙门,站在衙门口,李储牵着马,还不等马缰递到赵晨手中,盖满了积雪的街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前边的马夫,穿着一身甲胄,目光淡漠的打量着四周。
愣了片刻,这马车的规制,他见过……准确的说是他坐过,六匹骏马拉着的马车,车厢上方,金丝布条便是驾车的位置,也能坐下十数人。
车厢有六个轮子滚动,长长的车轮印。
顺着车轮印向后看去,数百名护卫,跟在车架后边,这些人个个身着战甲,看上去更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军队。
不待赵晨动作,驾车的马夫开口道:“前边的可是河南巡抚钦差大臣,赵晨大人?”
那马夫一语道破了赵晨的身份来历,心中暗叫不妙,衙门里的陆结也是听到声音,问询赶来,匆匆跑到了衙门口,看着车架和那一众护卫。
护卫人数多达一个千户所的编制,是赵晨带来的锦衣卫人数的两倍还多。
而且对方个个身着铁甲,这要是真的打起来……
“不知周王驾到,下官未及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朝着马车的方向,躬身作揖道。只听马车中传来一道声音:
“赵大人十数日不见,风采依旧,本王听闻商丘出现惨案,赵大人先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