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樘的脑子里没有不敢,只有不便,宋绘月抓住了他的不便,用禁军牵制了他。
然而就算知道了张旭樘不能当众对着宋绘月动手,晋王依旧忧心,想到宋绘月在外面暴晒了一天,便让谢舟赶紧去把宋绘月换回来,再多带几个人去轮换。
谢舟满脸痛心疾首:“王爷,您这是喜新厌旧啊。”
“滚。”
谢舟抬腿便滚,还没滚到门口,晋王便叫住他:“等等,银霄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一说起此事,谢舟便正色走了回来,皱眉道:“确实是在大相国寺里发生了打斗,张家清理的很干净,只是禅房损毁的厉害,不能当场修补,大相国寺也没报官,自己找了工匠修缮,我们沿着大相国寺周边找了一圈,没有查到痕迹,废弃的空宅也进去看过。”
随后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些:“大约是我们惊动了对方,人已经离开,没有找到——也许是好消息,至少没有见到尸体。”
晋王垂着头思索片刻,低声道:“既然人离开了,银霄就是还没死,要是死了,他们不会躲开,没死就好。”
倒不是他有多心疼银霄,而是银霄不见,宋绘月显然十分悲痛,甚至直接缠上了张旭樘,若是银霄死了,他怕宋绘月无法承受这一打击,会拎着刀子大庭广众和张旭樘火并。
谢舟也是这么想,人没死就还有办法可想,对着晋王一笑:“亏月姐儿能想出这么促狭的办法来,把张旭樘盯的滴水不漏,张旭樘要是想去折磨人,正好给我们带路。”
晋王点点头:“她的鬼主意,恐怕张旭樘也想不到。”
谢舟忽然想起晋王面圣一事,问晋王今上怎么留他这么久。
晋王苦笑:“今上无非是想要我来揭张家这个盖子,李霖恐怕都没想到,他留下来的证据,我们送给了今上,今上又送给了我们。”
随后他催促谢舟快走——宋绘月还在外面喂蚊子,赶紧把人换回来要紧。
谢舟一边走,一边把今上所谋划之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末了替晋王憋屈——这是什么爹,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当枪使,你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证据都送到你手里了,居然不敢发威,明天你儿子就要让张派人马给活撕了,老怂货。
他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往外走,走到夹道碰到前来和晋王议事的谢川,想到今上如此损傻,对比之下,自己的爹真是十分慈祥,当即声情并茂地叫了声爹。
谢川看他那样子是怒火攻心,可听声音又像是饱含爱意,摸不着头脑之余,也不敢接话,怕儿子是受了刺激,会敌我不分,拿他这个老父亲也损上一通。
谢舟没能从谢川这里得到同样饱含深情地回答,于是哼了一声,在心里暗暗道:“早晚把你荣养起来。”
晋王和谢川商议了大半个时辰的正事,出书房后,就见宋绘月早已经回来了,只是没有进来打搅,而是带着满身的尘土坐在外面园子里。
他连忙走进书房外的园子里去,进去一看,就见宋绘月趴在石桌上,两只手盘在一起,脑袋埋在臂弯里,迷迷糊糊的只是睡。
地上点着纸缠香,一个内侍在一旁站着,不言不语地扇着风。
晋王低声让黄庭把冰盆搬到这里来,自己走上前去,并不出声,府下身来捏了捏宋绘月的手。
天热,宋绘月的手上汗津津的,他并不嫌弃,只是一味地握着,宋绘月的脑袋早已经将手臂枕的麻木,此时晋王一碰,便针扎似的疼痛起来。
“哎哟”一声,宋绘月猛然一挣自己的手,抬起了头,“王爷,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