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虞忽然低声问岳怀玉:“我怎么觉得这个楼太尉,有点眼熟?”
岳怀玉笑道:“英俊的男子眉目都有相似之处,眼熟也正常。”
“不是,”齐虞再次压低了声音,“像宋……”
一个字出口,剩下的话全在两人心知肚明的眼神里。
自从宋绘月杀死张瑞,上了海捕文书,她们便再也没有提起过她,好像宋绘月和她们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她凶猛好斗,还会杀人放火,和闺中女子截然不同,倒像是江贼。
“像,”岳怀玉和她耳语,“不要说,不干我们的事情。”
齐虞点了点头,方才只是说起宋绘月,她心里就猛的跳了一下,这些纷争她根本不想卷进去。
家雀有家雀的世界,卷进雄鹰的斗争里就是找死。
岳怀玉再次往外看去,这一回她只看到了葛仁美的轿子。
真不甘心啊。
自己就这样嫁人,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可若是让她经历宋绘月那样的风雨,她宁愿平平淡淡,不起波澜。
李俊跟在人群中,眼睁睁看着发箍掉下来,又看着银霄毫不犹豫扔上去,抱着糖葫芦目瞪口呆。
这小子,真是朽木不可雕!
他跟随着人群继续往前移动,很快一行人就在宣德门外停下,枢密院和禁军三衙领官都在此等候。
银霄领着身后的人下马,葛仁美也从轿子里下来,上前和诸位同僚见礼。
他知道银霄沉默寡言惯了,一旦开口,言行举止接近于野兽,直白不转弯,因此不敢放任其上前寒暄,自己挡住了所有话头。
互相道了辛苦之后,苏停便命银霄等人解下盔甲,交出手中兵刃,等搜身过后,便可进宫面见今上。
众人纷纷脱下盔甲,禁军领官上前仔细搜查,确认没有藏匿兵刃之后,便点了点头,站到苏停身后。
葛仁美也整理衣袍,准备去宫中复命,正要迈步时,苏停忽然道:“等等。”
岳重泰含笑道:“苏指还有事?”
苏停伸手指向银霄:“岳枢相,我看此人面目可疑,倒像是曾经在海捕文书上见过。”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了银霄。
银霄坦然承受,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心虚之态。
葛仁美连忙道:“这不可能,我在定州的时候就已经查过。”
苏停冷笑一声:“我这双眼睛,还不曾看错过,长风,拿来。”
李长风取出一卷海捕文书,交给苏停,苏停抖开,展示给枢密院众人和葛仁美。
大家定睛一看,上面画着一个潦草的人像,姓名籍贯一概没有,但是罪名不小,正是杀死张瑞的凶手之一。
葛仁美看得眼皮直跳,扭头去看岳重泰,见岳重泰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觉得头疼不已。
银霄身后一个禁军直通通的问:“老大,那是你?”
银霄回答:“不是。”
苏停冷声道:“你自然不会承认,但是你在张相爷府上偷盗,以长枪杀死禁军,之后杀张相爷逃匿,我们禁军兄弟对你的身行功法看得一清二楚,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