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定国府的路上,雨忽然下的大了,虽早备了雨具,清霜从国公府门口走到海棠苑,衣服还是湿了大半。
刚准备回屋换衣服,便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等在海棠苑门口的菲羽,洪氏院里的女使。
她说洪氏有急事找她,清霜自嫁进定国府,洪氏对她算是十分宽厚,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时会有一些看似严厉的训话,平日里对她并无过多干涉,现在突然来宣,怕是有急事,清霜门也没进,转身赶了过去。
留襄居正房内,洪氏半卧在罗汉床上,神色平静,举止沉着,却不像有急事的样子。
她脸色明显不太好,全府上下邱辞应该是洪氏唯一关心的人,眼前洪氏情绪不好,想必和邱辞有关。
这几日邱辞忙的日夜颠倒,整个人看上去确实憔悴许多,清霜看着已是不忍,何况身为他母亲的洪氏。
如此,她给清霜按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倒也无可厚非。
清霜心想自己若是与洪氏争辩,惹双方不快不说,多半还会惊动邱辞。
她自是不愿叫邱辞分心,便对洪氏的指责教训一一照单全收,谁知她这般恭顺忍让更加惹怒了洪氏,莫名其妙的就被发落到祠堂罚跪。
去祠堂罚跪的路上,清霜命廷柚回海棠苑取了笔墨纸砚到祠堂。关于封澈明日过府为洪氏请脉一事,她来不及告诉邱辞,只好用传信的方式了。
书房里,素衣长发的邱辞伏在案上正聚精会神研究封城的地图,听完廷柚的传话,伸手示意廷柚将信递上来。
廷柚见自己特意强调了夫人在祠堂罚跪而邱辞毫无反应后,心下不快,递信的动作便粗鲁了些。
邱辞似乎并未察觉,头也不抬,接过信放在手里摩挲了几下,问道:“夫人为何不直接过来?”说完忽然抬头看了眼手中的信,“你刚才说夫人在祠堂罚跪?”
廷柚点头,继续传话:“夫人说她信中说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望您及时查看好早做决断。”
邱辞握着信,从椅子上站起来,绕道案前,站在廷柚面前,“夫人被罚跪,为何不早来报?”
廷柚一愣,在女子中已算高挑的她,要抬起头才能看到邱辞的脸。
她微微抬头,瞬间被邱辞周身的威压逼退了两步。
廷柚忙低下头,欠身道:“小公爷恕罪,奴婢也是刚有机会过来。”
邱辞将信放进袖中,绕过廷柚直接走进雨幕。
守在门口的翎骁大惊,忙撑伞追了上去。
清霜没想到忙的没日没夜的邱辞会来祠堂,见私下无人,就用给邱辞写信剩下的笔墨,在纸上胡乱写了一些关于她上一世的回忆。
邱辞站位祠堂门口,远远看见她全神贯注的画着什么,便示意看守的女使噤声,悄悄的走到清霜身后。
他看了一会儿,除了那句“保重身体”他能看的明白外,其他都看不懂,忍不住出声问:“夫人在画什么?”
清霜后背一僵,不动声色的将地上那张被她画的乱七八糟的宣纸卷起来放到袖子里。
“我给郎君写的信,郎君看了吗?”她平静问。
见清霜神色从容,没有丝毫委屈的意思,邱辞心底有些失望,又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