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润认识连舒月时才刚五岁,深深被这位姐姐的功夫和学识所折服,当时还不太懂尊卑的他恨不得将他认了个姐姐的事情昭告全天下,所幸他在付诸行动之前将此事先告知了杨泽。
杨泽早闻连舒月之‘恶名’,以为自家弟弟被连舒月哄骗,便私下找到连舒月警告后者莫要打杨润的注意。
连舒月被他七拐八绕的警告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只记得这皇五子长得可真好看,是以跟杨润的来往愈加密切,也时常在杨泽面前晃悠。
杨泽从开始的目不斜视,慢慢适应了她的存在,最后还悄悄让她住进了他的心里。
可当时的太后并不看重杨泽,自也不愿将自己喜爱的侄女嫁给他,是以极力阻止他们见面,而性情刚烈的连舒月却为了杨泽忤逆太后,扬言如果不能嫁给杨泽,她就终生不嫁。
一番挣扎下来,太后总算没能做主为她指婚。
后来太后病重,连舒月一心照顾太后,才暂时放下的儿女私情。
太后驾薨后,杨泽已经从曾经不受宠的皇子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而原本的两位皇位继承人的热门人选纷纷倒台,他竟成了首选。
那时连舒月是高兴的,以他如今的地位,她定能嫁她为妻,所以她满怀期待的等着,这一等就是数年。
曾经的玩伴成婚的成婚生子的生子,唯她坚定的等在那里,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太子妃另聘她人。
苏家权势滔天,他娶了苏家女,太子之位将稳如泰山。
他选的没错。
杨泽大婚当日,连舒月在路上捡了倪宁远,因为他身上书呆子气有些像杨泽。
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连舒月下嫁给了当时刚中三甲进士的倪宁远,倪宁远也从此平步青云,如今的官位比同年的状元郎都高。
连舒月成婚次年诞下长子倪天枢,再三年后诞下倪清霜,再两年后去世,时年二十六岁。
清霜从杨润处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便收拾东西出府找邱辞了,门口杨明羽竟来相送,他道:“母妃说无论京城还是永州,我娶谁都比娶你好,他说的没错,望你不要见怪,倘若——”
清霜没让他把话说完,笑道:“世子殿下定会得偿所愿。”说完便转身走了。
杨明羽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虽只有短短两日的相处,但他永远不会忘记。
清霜到了邱辞住处后,将自己从杨润处听来的,和自己原本知道的总结起来讲给邱辞听。
邱辞听后没有说话,先将她按在胸口抱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伤心,哭出来,不要忍着。”
清霜从没有觉得自己想哭过,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哭。
若非邱辞,只怕她无论重活几次都不会发现母亲之死可疑之处。
可邱辞这么一说,她鼻尖却酸了。邱辞就像知道她的七寸一样,总能一句话戳到她心里的最柔软之处。
她顺从的靠在他怀里,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屋里只有她和邱辞两个人,没有人会看到。
待所有的悲伤和委屈发泄完了,她拽了拽邱辞的前襟道:“康王舅舅一心只想查出母亲的死因,看起来并无其他野心,你的消息可靠吗?”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并没有点灯,清霜不知道邱辞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自去年锦梁冲突后,永州数次出现梁人的踪迹。”
清霜惊讶的抬起头。“就凭这个?”
邱辞点头,“不错,永州离梁国甚远,又非富饶之地,两国争端才过了几天?冒这么大险往永州跑?难不成是为了游玩?”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清霜点头,忽然想起来封澈刚去了梁都,便问道:“梁都现在如何了?”
邱辞起身去点灯,一边抱怨道:“你关心的事真不少,却不见关心我。”
这人现在怎么这么矫情了?
清霜没来得及回答,邱辞已经点了一根蜡烛,小小的灯影慢慢变大,让房间的都物品都有了影子,而她只看着邱辞的侧影,看着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蜡烛,而烛光慢慢照亮他的脸庞,让他俊朗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清晰分明起来。
是他,让这一世的清霜不再孤单。
正转头去点另一盏灯的邱辞察觉到清霜的视线便转头看了过来,见她眉眼含笑,不自觉的也跟着扬起唇角,笑道:“算了算了,我告诉你,梁都现在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清霜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封越是什么时候夺的位,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
邱辞听到她的叹息回到她身边坐下来道:“怎么?”
烛光下,这个房间看起来要比白天更显喜庆,红灯笼红窗帘红帷帐红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