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一起查案的大臣,几乎落泪。
上面的字字句句,都是对太子血泪的控诉。
人前仁厚的太子,不只心狠手辣,其实还很无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居然在大婚之时发动血案,毁了整个凌安伯府,也毁了太子妃……
说什么情深一片,现在看起来只是太子妃和凌安伯瞎了眼,居然把他看成好的,居然结了这么一门亲事。
以往只说英王心狠手辣,但英王心狠手辣的传言大多来自战场,之后又是一些敌对的,对敌人何须心慈手软。
若英王这样的算是心狠手辣,太子这样的就像疯狗一样,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象疯狗一样乱咬,以掩饰他心中的慌乱。
在这种时候,谁都可能被他乱咬住,甚至是谁和他亲近就咬谁。
于大人暗中庆幸自己是一心一意的忠于皇上,并没有往太子处靠过去的意思,也因上在他的眼中,太子一向是仁厚的。
血淋淋的事实被扯开之后,再没有人站在太子这一边,现在还有皇上压制着,太子就敢做这样的事情,若一朝掌了国朝,这满朝文武,还有几个人可以留下?
以他这种心胸,恐怕到时候所有的朝臣都得换上一拨……会把整个朝堂都血洗了一遍。
理由?
你能跟一条疯狗说理由吗?
想想那位他一直挂在嘴上,深情一片的先太子妃吧?死的全家只剩下一个逃出去的小妹妹……
事实让人不寒而悚……
“你说什么?”裴洛安脸色铁青。
“为臣说的是事实,殿下还请稍安,等查过东宫之后,皇上自有定论。”于大人道。
裴洛安握紧了手,感应到自己心头的战栗,他害怕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孤是他的太子……是他选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为臣不知。”于大人低缓的道。
“于大人,是不是有人想害孤?是谁……是谁想害孤?”裴洛安一把抓住于大人的手,急切的摇了摇。
“殿下,为臣不知,为臣只知应皇命而为。”于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从裴洛安的手中用力滑出。
说完向裴洛安深施一礼,转身大步离开书房,他还要主持这次查东宫的事宜。
看着于大人离开,裴洛安踉跄两步,身子缓缓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双手抱头,脸色苍白痛苦……
大势已去,而今大势已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为了留下季悠然,好方便和刘向山身边的肖先生接触,把个曲雪芯推了出去,却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早知道当初他就不留下季悠然了,原本就只是一步闲棋,觉得可能有时候需要用,就特意的留了她的性命。
杀死了凌安伯,害死了季寒月,父皇查清楚之后,一定不会容下他的,他……完了……
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是太子,而且还是立了许久的太子,可父皇从来不器重他,父皇器重裴元浚,器重裴玉晟,就是不器重自己这个太子。
对自己这个太子甚至还不如裴青旻这个病殃子!
自己是一国的太子,是国之重器,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的?
裴洛安脑海里一片混乱,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季悠然处得到她和刘向山身边的幕僚居然有亲戚关系。
据说季悠然的生母肖氏对这位族弟还颇有恩亲,当初肖先生家境不好的时候,肖氏一再的接济过他,以至于他对肖氏很感恩戴德。
他当时就心头一动,暗中就和这位当时正在京中的肖先生联系,欲图通过肖先生说服刘向山站在自己这边。
只要刘向山也站在自己一边,裴玉晟就算有再大的能力都没用,至于裴元浚,也就不足为惧了。
可事情最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不但没能取得刘向山的认同,而且还把自己的岳父给杀了,季寒月死在东宫的时候,自己还在凌安伯府……
所有的一切,起源于什么,而今的他发现居然比往日更清楚几分,抱着头的手落下,缓缓的捂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