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然踉跄着摔了出去,倒在地上用力的喘息着,脸上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纱巾更是早就飞了出去。
“季悠然,孤以往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裴洛安冷冷的道,走过来到了季悠然的面前,眼底一片阴沉暗黑,仿佛有什么在浓重的酝酿着似的,这样暴怒的裴洛安是季悠然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咳嗽的喘不过气来,却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一刻她能真切的感应到裴洛安眼底的杀意。
裴洛安要杀她?
这个认知让她全身冰凉,“殿下……妾不敢,妾做什么都听殿下的,殿下让妾去给妹妹供奉,妾一定会用心的,殿下,请殿下饶了妾。”
“饶了你?”裴洛安冷笑道,意味不明,这样的裴洛安是季悠然看不懂的,“孤自然会留你的,怎么会不留呢!”
寒月的示警,他是不会忘记的,季悠然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也不会再任她到处走动,生出更多的是非,想要一个人不走,法子还是很多的,脚缓步上前……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季悠然大喜,“啊!”
惨叫凄厉的传出,外面的侍卫一动不动的守着,仿佛没的到一般。
“殿下……殿下……”屋内季悠然脸色惨白,唇角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手抱住腿,整个人佝偻了起来,倦缩在地,满头大汗。
只一脚,腿骨就被踢断。
“断你一腿,以示警戒!”裴洛安收回腿,眼眸比起方才平和了许多,眼神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以后,你就替寒月供奉,你们两个是最亲的堂姐妹,比起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你都是最合适的,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供奉着,孤不会亏待你的。”
这样的容色,这样的话语,带着些些软语笑音,更象是情人之间的笑谈,也是季悠然以往最想往的东西。
为了这份她当时能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温柔,她不顾和季寒月的姐妹情义,私下里勾搭上了太子裴洛安,而后更是为了成了太子心上的唯一,帮着裴洛安一步步的把季寒月逼上了死路,从临渊阁上面,把她推了下去。
可现在呢!
她得到了什么,腿部被踢断的地方绞痛的让她眼前一阵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是谁,那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太子吗?
“殿下……为……为什么这么对我?”季悠然强忍着没有晕过去,脸上的冷汗已经滑了下来,痛彻心菲,却强忍着抬眼去看清楚裴洛安的脸。
“寒月的事情,不容置疑,你现在只是一个庶人,连孤的庶妃都不是,却还不安份,季悠然,孤记得告诉过你,孤喜欢安份的,喜欢听话的,喜欢一心一意的为了孤的,满心满脑只有孤,看看你现在,真的让孤厌恶。”
裴洛安看着痛的几乎要晕过去的季悠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唯眼底一片厌恶,甚至还特意的往后退了退。
“来人,把人抬回府里,快找太医,给……季夫人看看伤势。”裴洛安扬声道。
门口的两个侍卫听到传唤,急忙进来,找了一块木板,把季悠然扶了上去,而后一前一后抬着往山门外而去。
躺在床上,季悠然看到的是一片青天,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高高的青天上似乎还有女子的笑语声……
是曾经的凌安伯府。
曾经的凌安伯府,不但得皇上器重,而且还得了和太子的亲事,凌安伯府的二小姐订给了温雅的太子,一朝旨意下来,有多少闺中小姐嫉妒不已,而做为大小姐的季悠然更是不甘,觉得这亲事是指给她的,是季寒月抢了她的。
若是论年纪,只有她订了才轮到季寒月。
仗着大伯父的身份,压了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季悠然怎么甘心……
于是有了后面的引诱,也不知道是谁诱了谁,谁背叛了谁,最后的一幕,是临渊阁上面,把季寒月推了下去,那时候心里的狂喜。
踩下了大伯父,踩下了季寒月,势要灭了大房的一切,季烟月那里也没让她逃脱,可最后得来的却是自己现在的下场。
脸已毁,腿断了。
原来在毁了季寒月的时候,也毁了自己的依仗,从拥有所有,到现在一无所有,她差的只是一个凌安伯府,所以,现在她最后一丝依仗也没了?
连父亲都被逐出了季氏一族,纵然祖母还让父亲住在凌安伯府,那也只是看在祖母的份上,从根源上来说,她现在已经不算是季氏一脉了,所以,没有人再会为她出头,更不会有人拿季寒月来替自己说话……
季悠然空洞的眼神只有绝望,所以……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若早知如此,她当初必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