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莫玉生的这一番话说出口,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个建议……不可谓不震撼,也不可为不惊人!
要知道……
莫玉生这一番话是对着谁说的。
全国首批国医大师,国际针灸委员会名誉主席,全国医师协会中医分会荣誉副会长,新九针学术发扬人,世界针灸推拿学派带头人:贾门章。
贾门章的分量是很重的!
门徒众多,桃李天下,一点也不为过!
莫玉生这一番话要是说给一个自视甚高的人来听,绝对会恼羞成怒的!
一个学生,同时拜多名国医大师为师。
这说出去甚至都是一个笑话!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可以不去计较很多东西,但是唯独看重传承。
关门弟子,这个东西说起来或许没有开山弟子重要,但是其实这可能是很多老师傅临终嘱托一样的存在了。
这些国医大师,看似相互熟悉,开开玩笑,什么也不在乎,但是暗地里较劲儿的事情是难免的。
只能说是他们的较劲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而是转移到了学生身上。
让贾门章同时和好几个国医大师去分享一个学生,他们心里的骄傲能愿意吗?
也就是莫玉生敢说出来这样的话,其他人,可真的没有这样的胆量啊!
现场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黄益平同样一言不发。
他们这一次来,看起来是小孩子脾气,但是其实就是为了争学生来的。
莫玉生见状,感慨一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何尝就看不出两人的骄傲?
但是!
陈南是一般人吗?
不是!
他不介意得罪人,更不担心自己说出这一番话的后果,因为他真心希望陈南能变好!
这是杨鸿年求到陶训义门下,而陶训义跟莫老说的。
陶训义毕竟资历尚欠,他说出来这一番话,根本不够分量,甚至十分唐突。
于是,陶训义找到了莫老爷子。
莫玉生岁数最大了,而且在这里面,资历最深,也是最有资格评选国医大师的,只是晋省的大环境使然和他自己的经历有关,莫老没有上去。
莫玉生天赋很好,少年得志,但是……怪也就怪在他少年得志上面。
年少轻狂的莫玉生自视甚高,跟着老师傅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寻名医,挑医堂,年仅43岁就叩门杏林苑。
但是……莫玉生的失败,也就失败在这个地方了。
天赋好的人,很容易走上一条泛而不精的道路。
莫玉生就是典范,因为走江湖,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对方接受挑战,那就是要下赌注的,莫玉生挑馆子赢了,拿到对方的不少绝学,年少轻狂的他就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对于针灸、推拿、甚至蒙医、藏医等都很有研究。
但是也得罪了很多人!
所以后来评选国医大师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愿意选他。
不过,这些年莫玉生韬光养晦,培养学生,心思也不在上面了。
但是遇到陈南之后,他却有了新的思路。
其实,莫玉生根本不会后悔自己的境遇,他只是惋惜自己年少轻狂没有更好的处理好事情,正所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但是,却也让莫玉生做摸出来了宗师之路!
想要达到宗师,太难了!
几百年都没有出来过一个了。
而想要成就宗师,如果可以学到百家之长,这确实是一个好的捷径。
所以,莫玉生在被陶训义拜访说明缘由之后,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陈南的天赋远在自己之上,他是完全有机会走上这条路的!
而且,他会找陈南细细聊一聊这件事儿和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可以帮助陈南选择几个不错的老师!
此时此刻。
包间之外,杨鸿年紧张兮兮,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毕竟里面都是何等的大人物,他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是不配进入里面的。
但是,他有些担心莫老,毕竟……这个想法是自己提出来的,如果让莫老因此被责怪,内心是承受着很大压力的。
要说谁对陈南最为了解,那绝对是杨鸿年!
陈南的进步和实力,他是看在眼里的,源城市人民医院太小了,可以给陈南一个很好的环境,但是……却给不了陈南一个未来。
杨鸿年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和能力。
他也不在意自己的脸面,说白了……自己的脸值多少钱啊?
他不会让陈南在源城市人民医院中医科呆的太久的,时机成熟之后,他会把陈南挤走。
他知道陈南的品性,太过刚正,但是……刚则易断,没有足够的实力,太过刚强很容易被人排挤的。
外面的社会纷繁芜杂,不是每一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当陈南有足够实力的实力,他会让陈南走。
哪怕陈南因为念旧舍不得走,杨鸿年也会赶走陈南,甚至是挤走。
哪怕得罪惹怒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里面依然安静无比。
贾门章内心也很纠结,一言不发,黄益平同样如此。
不知不觉间,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之中的芥蒂和不甘心。
但是……
黄益平却逐渐想通了,他只是在温病领域造就深厚,其他虽然不差,但是也绝对有比自己强的,自己如果收了陈南为徒,自己能教的,并不多。
渐渐地……他也想通了,正如莫老所说的那样,因材施教,可能才是最佳的方案吧。
良久之后!
一阵叹息声响了起来。
黄益平笑了笑:“我觉得行!”
此话一出,贾门章顿时一咯噔,他没想到黄益平这个老顽固竟然同意了!
他要是不同意的话……这……这最后喝汤可能都赶不上啊。
不过……贾门章还是有所骄傲的。
“如果陈南真有莫老说的那样优秀,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但是……如若只是泛泛天才,我觉得陈南也没有必要了,毕竟,能同时兼顾很多领域的人,往往容易走了弯路。”
“莫老应该很清楚,贪多嚼不烂,如果陈南没有那样的实力,只是偏于一行的话,我会努力争取收他为徒,如果他不愿意,只能说没有机缘,我不会答应的。”
贾门章的话,看似嘴硬,其实……内心也松动了。
莫玉生见状,表面平静,内心却激动无比。
他举起酒杯,直接站了起来:“好!”
“多谢二位,能舍下颜面,让一个孩子,拜师多名大师!”
“我也知道,这有些破坏江湖规矩。”
“但是……我觉得,陈南有机会,成就宗师!”
“我莫玉生虽然庸庸碌碌一生,也不会收陈南为徒,但是也会尽皆全力培养。”
“当然,他若是如同贾老所说,只是庸庸碌碌的天才,那就当我今天说的是醉话,给二位赔不是了!”
说完,莫玉生举起分酒器,二两白酒直接滚入咽喉之中。
而陶训义激动的站起来,有样学样,连忙干了一个分酒器的酒。
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不胜酒力,但是心中的激荡难以掩盖,烈酒入喉,壮志欲酬,取我锋芒,再上重楼。
但此时,他们的梦想,却已经寄托在了下一代的身上!
而此时,屋子外面的杨鸿年听见这一番话,激动的跳了起来,面色潮红,心潮澎湃,一不小心撞到了房门,一个趔趄直接翻身进入了房间里。
众人寻声望去,顿时愣住了!
陶训义看见杨鸿年,顿时捂着老脸。
孽障啊!
孽障!
我他妈怎么收了这样一个关门弟子啊。
淦!
真他妈的老脸丢尽啊……
杨鸿年也傻眼了,他尴尬的站起来,看着几人,连忙道歉:“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喝多了,走错房间了。”
黄益平却笑吟吟的看着杨鸿年:“杨主任,来了就坐下,喝两杯吧。”
贾门章不认识杨鸿年,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而黄益平笑着说道:“贾老,这位是晋省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杨鸿年杨主任,也是陶老的弟子。”
“呵呵……”
贾门章哦了一声,脸色带着笑意,笑意里夹杂着戏谑和狡黠!
他算是看出来了……
今天这个局,可是设计好的啊!
等的就是有人往里面跳。
贾门章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对,坐下,年轻人能喝,你可得多喝几杯啊。”
杨鸿年热血入脑,顿时激动的说到:“喝!”
“一定喝,我配各位尽兴了。”
说话间,端起茅台对着嘴就咕咚咕咚往下倒。
这五十三度的烈酒,在他眼里宛若白水。
把众人看蒙了!
在场的没人在意酒的珍贵,反倒是被他这对着酒瓶吹白酒的架势看呆了。
半斤白酒入肚,杨鸿年脸色潮红,笑着说道:“谢谢贾老,谢谢黄老!”
“陈南真的很厉害!”
“还望二老多多关照。”
“我杨鸿年没有别的本事,就是能喝酒。”
陶训义看着学生这一副模样,顿时失神了,他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自己最喜欢这个不争气的弟子的原因吧。
无他,真情尔!
没多久,杨鸿年就喝多了。
但是还是带着泪花拍着脖子说道:“陈南是真的好。”
“我杨鸿年真的是没有能力,要不然……我真的舍不得……”
“你们可要给小陈一个好的前程啊!”
“干了!”
陶训义见状,连忙抢过酒瓶:“好了,好了,别喝了。”
“抱歉,各位,喝多了。”
“我送你回去。”
杨鸿年今晚喝了有小两斤白酒,是空肚子喝得,而且刚进门就端起将近半斤一饮而尽。
“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陶训义搀扶着杨鸿年要离开,杨鸿年身形踉跄,还是激动的说到:“各位前辈,大师,拜托了……”
说完,便昏了过去。
众人见状,纷纷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鸿年知道,自己身份地位不够,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来,人家都是大人物,更瞧不上自己这小身板,能做的就是真诚,喝酒不含糊……
他印象里,把大家陪好了,陪开心了,应该就好了吧……
杨鸿年的出现,让饭局多了几分真挚和情分。
贾门章笑了笑:“这小杨,真性情啊!”
“说实话,陈南遇到这样的主任,是福分啊。”
莫玉生点头。
的确!
如果杨鸿年不是这样的人,可能陈南也不会留下。
没了外人,贾门章忽然说了句:
“明天的面试……”
“我决定给陈南单独设计一个面试。”
“黄老,伱觉得呢?”
黄益平呵呵一笑:“我也有这个打算!”
“既然要考核天才,就要有特殊的考核方式。”
“你计划怎么考?”
贾门章眯眼一笑:“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莫老、师弟,你们一同与我们出题吧。”
“要考,就要全。”
“看他是否有足够的实力,机会我们给他了,看他能不能抓住!”
“针灸、推拿、望闻问切、中药、急救、中医内科诊治、中医外科诊治……都要有!”
莫玉生点头:“好!”
郑易复同样眼睛一亮;“好!”
一旁的莫向强看着几个老爷子,咳咳一声:“这……这符合规矩吗?”
“会不会违反规定?”
莫玉生听见儿子这话,顿时气急,本就有些酒气,直接拿起手里的纸盒扔了过去:“你他娘的当领导上瘾了?”
“规定龟腚,龟你娘的腚。”
“滚犊子,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去把账结了!”
莫向强看见老爷子生气了,顿时夹起尾巴就跑。
这他娘的……真就一点面子不给啊!
亲爹啊!
还能怎么着?
惯着吧!
……
……
第二天。
杨鸿年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昨晚喝多以后,他可不傻,他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虽然昨晚吐了半天,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今天陈南要去面试,却一大早接到了杨鸿年的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因为时间尚早,陈南也不着急,去了一趟医院,顺便看了看贺兰。
进来以后,杨亚萍看见陈南,激动的比看见什么甲方都要开心。
“陈主任,真的太感谢您了!”
“你不知道啊,小兰好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前天还好,昨天我按照您说的,故意拿错了药,给她吃的维生素片,还有中药,结果睡得很踏实。”
“哎呀,真的太感谢您了!”
陈南笑了笑,进去病房看了一眼贺兰。
对方此时醒来,正在看电视,偶尔伴随一阵笑声传来。
陈南进来以后,贺兰同样很开心:“陈主任,您来了。”
陈南点头一笑:“嗯,感觉怎么样,睡得好吗?”
贺兰点头,和颜悦色的回答道:“嗯,睡得很好。”
“而且很沉,半夜没有醒来。”
“感觉今天早晨起来以后神清气爽的,早餐多吃了一点,食欲也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我这几天感觉心情很不错,那种压抑和沉闷的感觉少多了。”
“真的太感谢您了,陈主任!”
杨亚萍站在一旁,内心很开心,毕竟……她都多久没有看见贺兰这么开心过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陈主任,是真的有本事!
要知道贺兰的病找了很多专家,国内外都看过了,但是情况还是没有太多的缓解,甚至国外的专家建议手术额叶,切掉一些脑组织,保证患者的生命。
的确,大脑有情绪中枢,如果切除以后,的确不会轻声,但是……这对于贺兰的职业生涯来说也毁了。
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该如何演戏?
更何况,手术还有很多不明的后遗症。
但是没想到,原本只是计划碰一碰的尝试一下,却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真的让人很开心!
陈南点头:“继续吃药吧。”
“我们不能给你立马去掉那些镇静药,但是……可以慢慢减。”
“中药还需要多吃一点,祛病如抽丝,你这是顽疾,可能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这段时间可以做点喜欢的事情,保持心情舒畅,生活规律一点。”
“忌风寒,畅情志,适饮食。”
查房刚刚结束,杨鸿年就一把拉住陈南:“小陈,你来,我跟你去办公室说几句话。”
陈南一愣,看了看时间:“快交班了吧?”
杨鸿年翻了个白眼:“行了,快来,重要的事儿,交班什么时候不能啊!”
陈南哑然失笑,开了个玩笑说道:“从此君王不早朝?”
杨鸿年顿时气急,这混蛋,就喜欢恶心自己!
他娘的!
说话间,杨鸿年拉着陈南进了办公室内。
关好门之后,杨鸿年对着陈南郑重的说到:
“我给你说件事儿。”
“你认真听。”
陈南看见杨鸿年如此认真,也正色点头:“好!”
杨鸿年这个时候说道:“我昨天托人给你找了找这一次面试的人。”
“今天的面试,你好好表现!”
“如果你表现的足够优秀,收获也会足够丰厚!”
陈南一愣:“什么意思?”
杨鸿年一脸神秘的说到:“你知道这一次的青年医生培训,会有一个拜师环节吧?”
陈南点头:“知道一点。”
杨鸿年深吸一口气:“嗯,第一次培训过后,排名前二十的,能够拜师国医大师!”
“这个机会,很难得吧?”
陈南点头,他当然知道了。
杨鸿年接着说道:“那你知道……如果你今天表现的足够优秀,甚至会有好几个国医大师收你为徒吗?”
此话一出,陈南顿时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什么意思?”
杨鸿年眯眼一笑:“什么意思,你就不多问了。”
“你只要记住,你今天表现的只要足够优秀!”
“我能保证有好几个国医大师收你为徒!”
“你可以同时拜几名国医大师为师。”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能征服几个人了!”
听完杨鸿年的话,陈南也顿时激动了起来。
同时拜师几个国医大师?!
这是何等的机缘?
陈南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每一个国医大师,都是一个强大的粗大腿,这就是抱大腿的机会啊,自己能错过了?
而且……
自己叩门是需要三位大师推荐,自己同样也能获得自己老师的推荐。
这能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陈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的!”
“您放心!”
“我绝对会好好表现的。”
杨鸿年欣慰的笑了笑:“好!”
“我相信你。”
陈南感激的对着杨鸿年说道:“多谢了,杨主任!”
杨鸿年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呵呵,多大个事儿!”
“小事儿,洒洒水了。”
“不要放在心上,我都说了,我路子很宽的!”
陈南看见杨鸿年这幅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说实话……
不管杨鸿年怎么说,他都相信,这一切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杨鸿年的付出肯定会很多。
这些人情,甚至是无价的。
杨鸿年看见陈南这一副模样,怕陈南有心里负担,顿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道:“别担心。”
“哥,上面有人!”
说话间,杨鸿年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陈南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到:“上面?上面是特需病房啊!”
说话间,陈南瞅着杨鸿年,一脸认真的说到:“我嫂子知道吗?知道你外面有人?”
杨鸿年顿时气坏了,恨不得踢死这个狗东西。
这小子,存心不让自己开心。
“你他娘的!”
【叮!恭喜您,收到来自杨鸿年差评,差评等级:初级,获得奖励:天然牛黄20g!】
陈南顿时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嘘,保密,保密!”
杨鸿年气的眉眼瞪了起来:“老子说道是上面,是有人脉!”
“老子的关系网!”
“你懂个锤子。”
“滚吧!”
陈南笑嘻嘻,不以为然。
不过,陈南离开的时候,有些好奇的说到:“杨主任,吹牛了啊……”
“你上面有人,你做副主任做了八年?”
“还是你上面有人,你现在一个好的课题都没有!”
“啧啧……”
杨鸿年顿时脸色一尬,瞬间气晕了。
这小子!
真的不能留了。
【叮!恭喜您,收到来自杨鸿年的差评,差评等级,初级,获得奖励:犀牛角20g!】
陈南见状,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