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狐疑之下,他身形未动,猛然扭头向自己身后看去,可奇怪的是,目之所及,却依旧什么人也没有啊。
“莫非真是有鬼魅存在?”
纵是素来不畏鬼魅之言的冷杉,这时,后背也着实起了汗毛倒竖。
“小子在找本老前辈吗?”
正惊惧间,一个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惊的他豁然一个转身,当他目光下滑,这才惊惧地发现,就在他面前尚不及胸高的位置一颗巴掌大小脑袋正傲慢地高昂着,一双闪着狡黠光泽的小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阴冷而诡异.....
冷杉大惊失色,硬生生向后弹出三尺远,“仓啷啷”一声脆响,长剑出鞘。
肖寒见状忙闪身上前伸手按压住他持剑的手臂,低声喝道:
“不可造次,这位前辈便是方山神医。”
“方山神医?”
惊魂未定的冷杉愕然,但见他:身高不过五尺,灰白而稀少的头发在小脑袋上扎了个发髻,面色红润,两条只剩下两寸多长的短眉倔强地倒挂着,翘鼻尖,薄嘴皮,下巴上稀疏一把黑白掺杂的山羊胡弯弯上翘,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清瘦的只剩骨架的身材看上去倒似营养不良的十岁孩童一般,难怪方才自己目光平视之时没看见人影。
冷杉惊讶地看向肖寒,问道:
“他、他就是...方山神医?”言辞中不无困惑和狐疑,显然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奇形怪状”的小老头便是令人高山仰止、高不可及的方山神医。
“怎么?老夫不像吗?”
话音方落,萧闾子腾身一跃站到了凳子上盎然而立,一手背于身后,翘首捻须,故作高雅之态,拿腔捏调地问道:
“如此,可像了?”
冷杉越发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望着那个站在凳子上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老前辈,那故作姿态的奇怪样子简直与自己心中那个“奇人”相差甚远,“方山神医”的神奇传说和形象在他心中瞬间崩塌。
好奇、诧异、困惑都自他眼中迸射出来,好像还没从这个现实中缓过神来,冷杉一时尽然说不出话来,只将一双无措的眼神望向肖寒。
肖寒轻咳一声,低声道:“奇人不奇就不是奇人了。”
这话好似说给他自己听的,又好似说给冷杉听的,冷杉似懂非懂,半解不解地“哦”了一声。
肖寒故作严肃地扬声道:“像像,谁敢说您不像,我肖寒第一个不答应。”
萧闾子小眼睛咕噜噜一转,保持姿态原封不动,口中又问:“像谁啊?”
“像神仙!”
终于明白过来味儿的冷杉抢着奉承道。
萧闾子顿时眉开眼笑,居高临下地低下头来,一双几乎看不见眼珠的小眼射出两道犀利如刃的目光,紧紧盯着冷杉,“像哪个神仙?”
冷杉被他的目光盯地头皮发麻,脑中灵光一现,忙面现正色双手抱拳,一本正经,回道:
“嫡仙人李白是也。”
“哎呀,看来老夫与老弟你有缘啊,居然能如此懂老夫的心,老夫此生就没佩服过谁,唯独对李太白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只可惜老夫晚出生了百十年,否则定然能与太白兄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啊。”萧闾子感慨万千,景仰之情溢于言表。
冷杉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掐而来的马屁,却是歪打正着。
萧吕子道:“老夫这一生最崇敬的人便是太白兄,看到没,老夫这身装扮就是模仿他的,模仿的那叫一个以假乱真啊。”
萧闾子摇头晃脑地边说边捋着山羊胡子,一副自娱自乐,飘飘欲仙极为享受的样子,似乎真将自己当成了李白在世一般,活脱脱将那大诗人的仙风道骨给毁的像个学人样的猢狲。
冷杉强忍着笑意,附在肖寒耳边轻声说道:“这神医当真有趣。”
肖寒压低声音笑道:“太白先生要是知道了估计要从坟里跳出来了。”
“你们说的对极了,太白兄若听到老夫这番感人肺腑之言,定然感动地从坟里出来,若真有那机会,老夫定与他把酒言欢,对影成三人。”
耳力极佳的萧闾子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二人的耳语,不但不生气,反而摇头晃脑地自吹自擂起来。
冷杉惊讶不已地偷偷冲着肖寒一吐舌头,心中暗自庆幸没说他坏话,否则这要是给他听了去,岂不大事不妙?!
肖寒笑道:“是呀是呀,那就请老前辈等您那‘太白兄’从坟里出来了再说吧,劳烦您先下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