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手中提着个硕大的黑色包袱,大踏步走进兰林苑,刚进院门便高声唤道:
“小姐、小姐,我回来啦!”
房中的商齐夫人双眉一扬,对苏晴儿说道:“这是谁大呼小叫的?”
苏晴儿竖起耳朵一听,抿唇笑道:“是您的丫头回来啦。”
“丫头?”商齐夫人一怔,尚未来得及细想,那女子便径自走了进来,一见商齐夫人便唤道:
“小姐,我回来啦!”
商齐夫人滕然见到来人不由得大喜过望,起身迎上去,道:
“哟,是夕悦啊。”
曼罗丢下手中包袱,“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笑盈盈高声唤道:
“夕悦见过小姐。”话音刚落,“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商齐夫人来不及地伸出双手去扶,口中念道:“傻孩子,快快起来,莫要把头给磕破了。”
曼罗站起身来,细细打量商齐夫人,骤然错愕道:“才十余日不见,小姐怎的瘦了这许多?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听她这一问,商齐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唉,没错,自打你离开后,这山上的确发生了许多事。”
听得此言,曼罗顿时面色凝重起来,伸手搀扶着商齐夫人道:
“小姐快坐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慢慢说与夕悦听。”
商齐夫人拉着她的手在桌旁凳子上坐下。
商齐夫人长叹一声,说道:“自打那日你说你要回去处理些事务,便带着你那位师兄离开了,就在你离开的当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商齐夫人便将那日晚间婧儿去别院祭奠小翠,遭遇前来寻仇的苗贺老贼三徒弟艾罗率领的三十余名血奴,在激战中,肖寒重伤,商无炀亦是伤重人事不省,婧儿不顾自身重伤未愈,以切肤放血的方法救治商无炀,而刚刚生育孩儿的苗珏不但不反省已身,自始至终陷在自己的无谓的臆想中不可自拔,因拈酸吃醋而刺伤了婧儿,最终自杀身亡等事一一告知了她。
曼罗听罢倒吸一口冷气,寒了脸,沉声道:“不曾想,夕悦离开不过十余日居然发生了这许多事。”言罢突然站起身来,便欲向外走。
商齐夫人忙起身唤道:“你去哪里?”
“我去拜见少爷。”曼罗回道。
商齐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这孩子怎的性子如此急躁,也不问问他在哪里就自顾自地往外跑。”
曼罗听之一愣,问道:“少爷不是在书房吗?”
商齐夫人笑道:“炀儿如今就在我这院中东厢房里,你自去寻他吧。”
曼罗这才“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见得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苏晴儿微微一笑说道:“夕悦这性子虽有些鲁莽,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商齐夫人嘴角划过一抹浅笑,回道:“可不是嘛,小的时候就很机灵,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那么多丫头里,她年岁最小,却是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唉,可惜啦,若非当初铁面阎罗那老贼将她带走,将她变成了‘曼罗’,她又怎会颠沛流离,吃那许多苦,整日里在打打杀杀中求生呢。”
苏晴儿惋惜地轻叹一声道:“也是......”
她的目光落在曼罗丢在地上的那个大包袱上,好奇地问道:
“这装的什么呀,怎的这么大个包袱?”
商齐夫人回道:“一进门就看见她提溜着呢,说是去办点事,居然弄这么大个包袱回来,也不怕这一路上把自个儿给累着了。”
苏晴儿笑道:“这老夫人可是多虑了呢,您没看她提着这么大的包袱轻松得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商齐夫人笑道:“也是,这孩子如今一身武功,提这点东西对她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 ”
........
不过一刻钟,曼罗又急匆匆地“冲”了一进来,二话不说,蹲在那个大包袱边,抬手便去结上面的扣,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那个大包袱,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可是把商齐夫人和苏晴儿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但见那包袱里,一大堆散乱着的珍珠玛瑙金银细软光彩耀眼,琳琅满目,几件换洗衣衫也胡乱地团在里面,商齐夫人错愕不已地说道:
“夕悦,你,你这是,打家劫舍去了么,怎地弄这许多金银细软来......”
曼罗面色阴沉,一言不发,自顾手忙脚乱地翻寻着什么,随后在里面寻出一个长形的朱漆匣子,小心翼翼,宛如捧着什么贵重的宝贝一般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商齐夫人面前停下......
商齐夫人懵懵懂懂地望着她,和她手中的朱漆匣子,还有那包袱中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惶惑地问道:
“夕悦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曼罗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包袱中那些炫目的珠宝,随即将那匣子轻轻放在桌上,说道:
“小姐放心,夕悦虽跟随老贼近二十年,但夕悦绝非鸡鸣狗盗之徒,这些珠宝首饰都是我替老贼去杀人时,夕悦存了仁心偷偷放了人,别人心存感激送给我的,我都藏起来了。老贼死后,我和师兄偷偷回了血奴司,将他的父母救出,我也将这些宝贝都一股脑带了过来,反正我拿着也没用,便全部交给小姐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