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不见父亲继续说下去,婧儿问道:“爹怎不说了?”
武德轩耸耸肩,“没了。”
婧儿诧异道:“这就没了?他果真是将军吗?看起来倒是一团和气呢。”
武德轩心想:对你,他敢不一团和气?
婧儿又问:“他人品如何?”
“好人!绝好的青年!”武德轩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那他从前跟我怎么认识的?可否说来听听?”婧儿追问。
武德轩开始编故事:“他嘛,他起初是来咱们医馆看诊的……”
“他中毒了是吗?”婧儿急声道,眼中暗藏一份期待。
“……婧儿,你,想起来了?”武德轩的手又悄悄放在了银针袋上,指尖微颤。
婧儿道:“我看见制药室里有我以前开的方子,全是用来解毒的,如今看来便是给他治疗的,可他为何会在我床上?”
武德轩使劲眨眨眼,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回道:“这个嘛,这个,那是因为,哦,那是因为他受伤了,他来找我看诊,我不在,他,他走不动,你就让他先睡在你房中,你,你好学啊,你觉得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解了他身上的毒,所以,所以你就留下了他,,然后,然后就帮他医好了。”
婧儿紧张地等待下文,结果武德轩又停了。
“……又没了?”婧儿失望地望着武德轩,“给病人看病嘛,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武德轩突然为自己这番轻描淡写地说了些实话而感到庆幸,他实在不愿欺骗婧儿,可又绝不敢跟她多说一个字,现在谁也不知婧儿的心结究竟在哪里,只怕不小心哪句话说不好捅了她的伤处令她发病,只能循序渐进,慢慢让她熟悉,慢慢找回从前的记忆。
婧儿虽然对这个结局有点失望,但还是选择相信她的父亲,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于是我们就成了朋友了?。”
武德轩击掌道:“对嘛,就这样你们就成了朋友了,就跟你和柳菡鑫一样,你做出了玉仙粉,帮她治好脸上的皮肤,于是就成了好朋友,一样,都一样。”
婧儿默然点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见到肖寒如此熟悉,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可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
她重重吐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站起身来,笑道:
“婧儿明白了,婧儿有个祥州节度使柳将军的女儿是好朋友,还有个神龙军统领少将军是朋友,看来婧儿从前朋友真的很多哎。打扰爹了,爹早些歇息,那我就先回房去了。”
“嗯嗯,婧儿也忙了这一日,快回去歇着吧。”
将婧儿送出去,直到目送她回了闺房,武德轩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密密的汗珠,返身回屋正要关闭房门,突然萧吕子宛如鬼魅一般“噌”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一见萧吕子,武德轩就气不打一处来,关了房门就冲他低声骂道:
“你这老家伙,说好的咱们一起面对呢?你倒好,说跑就跑啊,你……”
“嘘嘘——小点儿声。”萧吕子瞪着小眼珠,不急不躁道:“老夫素来不会撒谎啊,怕不小心说漏嘴。”
武德轩急道:“那我就不怕啊,我又何曾骗过婧儿?你知道吧,我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吓的老夫一头汗。”
萧吕子见武德轩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忙伸出手来,讨好地替他掸了掸长衫上毫不存在的灰尘,好言道:
“辛苦,辛苦,师弟莫急嘛,要稳住。”
武德轩斥道:“还好意思叫我稳住?你跑的倒是比兔子还快,好歹跟我一起面对呀,也省得我提心吊胆啊!”
萧吕子“嘿嘿”一笑,道:“师弟,你今天可立了大功了呀,你这般一说,婧儿可丝毫不曾怀疑,由此也可以看出,肖寒恐怕并非会令婧儿发病,那婧儿还是可以重新喜欢肖寒呀,这么说,让她发病的心魔恐怕真的就在老贼那一句话上。只要她不想起来那个老贼,想不起那件事,她就自会安然无恙了。”
武德轩道:“你怎知婧儿定然能重新喜欢肖寒?”
萧吕子吸了吸鼻子,说道:“婧儿自己都说了啊,她说:‘我说怎么见到肖寒如此熟悉,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可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这就说明她心里有他,喜欢他,离不开他,想他呗,就像土里的种子,浇点水就能长起来,嘿嘿。”
“……等等,你这是躲在哪里偷听到的?” 武德轩瞪着萧吕子,咬牙切齿。
萧吕子抬手指了指屋顶,“嘿嘿”一笑,道:“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呀。”
武德轩抬头看了看屋顶,手指着他的鼻子尖儿,咬牙道:“你、你这种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
萧吕子笑嘻嘻抬手将他的手指头从自己鼻尖上挪开,好言道:“师弟辛苦了,早些歇息啊,师兄我就先睡了。”
言罢蹬了鞋子就翻身上床,抓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武德轩举着那根手指,大有欲哭无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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