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正忙着,两名伙计模样的人站在柜台前在跟他念叨着些什么,两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坐在一旁说话。
沈谷翼上前问账房道:“先生,请问,这里的老板是谁?”
账房翻起眼皮看看他,操着一口川阳口音道:“先生是来玩的就好好玩吧,怎的问起老板来了?”
沈谷翼客客气气道:“在下是来寻个熟人,听说在此间开了勾栏院,故此寻来。”
账房放下毛笔,问道:“敢问先生的朋友姓甚名谁?”
沈谷翼道:“她姓邹,名清。”
账房一听眨了眨眼,道:“哦,你是寻邹老板啊,她方才还在呢,这会儿不知去何处了,咱们这园子可算得京城最大的了,要不,先生您坐下等等?”
一听邹清果然在此,沈谷翼精神一振,顿时连日舟车劳顿的辛苦都化为乌有,忙说道:“好好,那我,就在这等她吧。”
账房又看了他一眼,随即对一名伙计道:“你去找找邹老板吧。”
伙计也瞥了沈谷翼一眼,口中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沈谷翼满心喜悦地在一旁凳子上坐下,一名伙计端上杯茶水来。
片刻,一名女子姗姗而来,一进门便冲着账房微微一笑,问道:“张先生,听说有人找我?”
但见她:年约二十上下,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眉如细柳,杏目含情,鼻尖微翘,一抹红唇艳若桃李。头盘高云髻,身姿纤瘦,身着青色滚金边大袖褙子,腰扎黑色镶珍珠腰带,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言笑自如,少了份矫揉的造作,多了些成熟的矜持。
账房指着沈谷翼道:“邹老板,这位公子点名找您呢。”
女子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而此时沈谷翼也已看见她,激动地迎上前去,道:“阿清,是我呀。”
女子见到他的一刹那,眸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惊喜,可是这份惊喜之色不过瞬间便即不见,她冲着沈谷翼淡然一笑,行礼道:
“原来是沈谷公子,今日怎的得空前来我这瓦舍游玩了?”
她操着一口的川阳口音。说出的话仿佛不是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而是熟悉的街坊邻居又在此遇见一般地淡然而随意,并无半分的激动。
沈谷翼却早已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忙回礼道:“阿清,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邹清不动声色地微微额首:“多谢公子记挂,邹清一切都好。难得见到公子,来者即是客,邹清也当尽地主之谊,请去茶室说话吧。”
言罢做了个请的姿势,继而引着满脸兴奋之色的沈谷翼去了茶室。
这里的茶座都是木制隔间,雕刻精巧蝠纹的木制推拉门。
她走在头里,在尽头一处远离他人的茶座进去,请沈谷翼坐下。
她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而是有理有节,举止稳重优雅,一边动手烹茶,一边问道:
“公子怎的到川阳来了?“
沈谷翼笑容满面,一双大眼始终盯在她那俊俏的脸上,心脏怦怦悦动,抑制着激动的心,回道:
“我是送货来雁南的,前些日子听闻你在川阳京城开了个勾栏院,我就来看看你。“
邹清淡然一笑,轻轻将烹好的茶水倒在杯盏中,用茶夹夹到他面前,口中道:“是,一别三年,看起来公子倒是越发俊朗了。“
沈谷翼“嘿嘿”憨笑着道:“年岁大了,我见阿清你也越发漂亮了。“
“公子可成家了?“
“尚不曾。“
邹清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公子二十一了吧?怎的伯父不着急抱孙儿吗?“
沈谷翼一双眼一直就没离开过她的脸,眸中挡都挡不住的浓浓的思念之情,道:“阿清,找到你我真高兴,你离开的三年,我也曾托人四处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还好吗?”
邹清的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来看向他,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回道:“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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