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二皇子宋云琅被押回京城。
外出游学近半年的学子今日回京。
哪一件事儿拎出来,都够说道一年的。
所以,晒个太阳,压根儿不算什么。
随着人群一阵喧哗,众人急忙踮起脚尖,远远看见一群衙差押着吴廉、吴雍父子行来。
人群里顿时炸了锅。
“快看,户部尚书吴廉!”
“我呸,还户部尚书,还不如寻常老百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说,走在吴廉旁边的,是吴雍吗?不是号称难得的翩翩公子,怎么变成如今模样?”
“是啊,你瞧瞧,邋遢胡子,破烂衣衫,真是白瞎了‘公子’的称呼。”
“当年沈三小姐怎么会看得上他?打死我都不相信!”
“哎,我严重怀疑,是这厮往自己脸上贴金,故意传出来的!”
“很有可能,一来坏人家姑娘名声,二来嘛,往自己脸上贴金,只赚不赔的买卖!”
“这父子两,狼子野心,这些年坏事做尽,这种事儿八成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唉,可怜了沈三小姐,这些年受尽委屈,从来没有解释过一句!”
“是啊,沈三小姐厨艺一流,挫败鄯善王子,国子监旬考,成绩卓著!”
“对对对,还有,听说几个月前的江南诗会上,她还夺得了魁首,真是厉害!”
……
到最后,吴雍父子俩的批斗大会,变成了沈微落的称颂大会。
等到赵禹声领着学子跟在苏志和身后进入城门,看见满街的百姓同仇敌忾,心里不由得一颤。
走了没几步,吹入耳际全是沈微落的事迹时,他的双腿有些发软。
当第一片菜叶子擦过他耳朵,砸在宋云琅的囚车上,赵禹声心跳不由得加快。
满街的百姓,在他眼里,就是上阵杀敌的战士,正磨刀霍霍,朝他逼近。
好似下一刻,沈微落已死的消息传出来。
他这个罪魁祸首,不被百姓踩死,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他越想越怕,此时早已变脸失色。
双脚灌了铅一般,连一步都迈不前去。
身侧的王津瞬间发现了他的不妥,脑袋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赵禹声短短三个月,瘦了近二十斤,终日惶恐不安。
该吃的教训,也吃得差不多了。
王津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楼上,扯了下赵禹声的袖子,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禹声整个人愣在原地,眸子含泪,满眼不可置信。
王津指了指不远处的楼上。
只一眼,赵禹声就喜极而泣。
嘴里喃喃自语,谢天谢地!
她还活着!
他没有害死她!
他和李应天、吴雍之流,始终不一样!
念及此,他在人群里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个鸡蛋从人群里扔来,打歪了,正好落在赵禹声身上。
他犹如看着一片落花,伸手轻轻弹了弹。
嘴里念念有词。
走近了,那些读书人才明白,他正不断吟诵着《忆江南》!
那可是沈微落在江南诗会上打败三皇子、神秘白衣公子,一举夺得魁首的那首诗。
霎时间,吟诵的声音从街头传到街尾,此起彼伏。
好不壮观!
赵禹声站在人群中,望着满街的百姓。
笑得合不拢嘴。
着实像个傻子!
就差手舞足蹈了。
百姓面面相觑——
一趟游学,不至于让国子监司业大人疯癫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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