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竹林摇曳,一阵沙沙作响。
在竹林的最深处,几间用青竹搭建而成的房屋,错落有致的林立其间,透着朴素的静美,清幽而淡然。
“数年不见,王爷的棋艺越发的精湛了。”一道爽朗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清润而干脆。
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黑子弥漫着杀意,来势汹汹,一出手就占据大好形势。而执白棋的一方,就如同他的声音一般,温润平和,无平无波,但是却也与黑子成相抗之势。
“你应当知晓,妇人之仁,从来都不是本王的作风。”许久之后,才见对面的男子冷淡的开口。
只见说话的这名男子,身着玄色暗纹衣袍,举止之间高贵清华,五官俊美绝伦,精致得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一双深邃平静的双目冰冷孤傲,身边环绕着冰冷的气息。
听闻这话,男子捏棋的手一顿,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谨宸,你的杀意太重了。”
男子五官俊逸无双,双目如流泉般清润,嘴角的弧度微勾,脸上似乎永远带着一抹得体的浅笑,温和而自若,眉宇间却又带着与他气质不符的沧桑与霜华。
最令人惊疑的是,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却是三千银发,配上那一袭月白的长袍,如不沾尘埃的谪仙。
夜谨宸轻哼一声,手中的棋子随即落下,“你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这般心慈手软。”
原笙淡淡道:“如今的形势,这四个字最是致命,我又怎会染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人有志一同的停下来交谈的话题,但落子声却未间断。
“师叔。”
延普方丈步履平稳的朝着两人走去,最后在原笙的身侧停下,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原笙浅笑一声,摆摆手,“我不是说过,这些俗礼能省则省。何况,你现在贵为缘生寺方丈,按理说,应该是我向你见礼了。”
“师侄不敢。”延普方丈连忙道,他之所以向原笙见礼,不仅仅是因为原笙辈分比他高,更是因为原笙如今名满天下,佛法造诣远在他们之上。
原笙摇摇头,也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道:“听闻连京兆尹都惊动了,案子查得如何了?”
延普方丈看了眼对面的夜谨宸,才道:“现场出现了楼铁匠打造的匕首,似乎对沈二小姐不利,沈夫人主动撤销了案件。”延普大师当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略的说了一遍。
“撤销案件,这倒是有趣。”原笙轻笑一声,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悠悠道:“谨宸,你觉得这件事是谁的手笔。”
夜谨宸像是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有所指,淡淡道:“不过是深宅贵女间的尔虞我诈,谁更有心计,自然更胜一筹。”
原笙也不意外,淡淡道:“以言诚侯夫人的为人,她就算要杀沈落,也绝对不会用这么一把价值千金的匕首,否则岂不是落人口实。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位嬷嬷究竟是谁杀的?沈二小姐的匕首又为何会成为杀人凶器?”
“师叔的意思是……”延普方丈微微皱眉。
原笙摇摇头,淡声道:“这言诚侯府的水,果然够深。”
晚膳过后,沈落悠然自得的在后山散步,脸色自然,丝毫没有因为今早的事受到影响。
“大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沈落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的看向迎面而来的沈若娴,秀眉微挑,“真够巧的,二妹不也是没有回客房。”
沈若娴神色微僵,捏了捏衣袖下的五指,若无其事的迎了上去,如玉的脸庞挂着抹柔和的浅笑,“如此说来,我们姐妹俩也算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沈落古怪的看了眼沈若娴,生在这个时代的人,莫不是都喜欢睁眼说瞎话。她们之前貌似还势同水火。
沈若娴追上沈落的步伐,侧首看了她一眼,才略有所思的问道:“大姐姐对两位嬷嬷的死,不知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