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沈岁进的衣帽间,薛岑先转去沈岁进的首饰柜,趴在展示首饰的透明玻璃柜上观察,“最近你首饰添得不多啊?”
十八岁成人礼过了那阵儿,薛岑可是记得沈岁进在疯狂攒珠宝。
据说沈岁进的妈妈,每年生日的时候,她的外公都会给她妈妈定制一个高级珠宝。这些珠宝,在沈岁进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由她的外公外婆拎出一个鳄鱼皮的硕大首饰盒,当众展示过。
她可真是一位公主,就连获得的珠宝,都是有传承意义的那种。
薛岑的妈妈是一位珠宝设计师,薛岑便懂一些宝石相关的皮毛。
那个墨绿色鳄鱼皮的五层首饰盒,一亮相,就吸引了在座宾客的注目。
里面一共摆放了二十三样珠宝首饰,沈岁进的外公,一直坚持送到沈岁进妈妈结婚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琳琅满目的珠宝里面,有温润低调的珍珠,也有价值不菲的五大宝石,还有一些克拉数惊人的彩宝。
薛岑记得,光是那枚四十几克拉的,无烧皇家蓝水滴形蓝宝石,就价值连城。
那是沈岁进妈妈在二十三岁时收到的。这颗无论从净度还是切工来说,都堪称完美的蓝宝石,被做成了一顶尚美款的皇冠,蓝宝石就是这顶皇冠最耀眼夺目的主石。它甚至有好几种佩戴方法,可以摘下来做胸针或者戒指。
据说沈岁进的妈妈,和她爸婚礼当天,就是戴着这顶蓝宝石皇冠出嫁的。
平时知道沈公主特别富有,但那次可真算是开了眼,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壕无人性。光那一箱珠宝的价值,就足够三代败家子,尽情挥霍。
妈妈留给她的这箱宝石,打开了沈岁进收藏宝石爱好的大门。薛岑记得,刚过完生日,沈岁进就找她妈帮忙,一口气跟国外定了好几颗红宝石、蓝宝石的裸石,甚至连南红,都已经打听上了。
薛岑问她:“你买这么多干嘛啊?你妈不是留给你很多吗?”
沈岁进淡定又苦恼地告诉她:“我收的租金一直放在卡里没地方花呢。这几年通货膨胀有苗头了,我着急钱放在银行里贬值,就投资一点高品质的珠宝,当做保值升值了。而且,从我十八岁成年的这个月开始,每个月还能从我妈留给我的信托基金里面,领一笔钱。这笔钱闲下来,我打算跟着我爸做点成长型的股票。”
薛岑还没有理财观念,她爸给她多少生活费,她都能精准地在下一个生活费收款日前,全部造光。
薛岑震惊道:“你这是财富自由了?这世界还有人嫌钱多的没地方花呢?”
沈岁进说:“今年下半年你十八岁生日,我也送你一颗宝石吧?你和你妈说,让她给你选,你选好了,到我这报销。”
沈岁进对待朋友,向来壕无人性。
薛岑连连摆手拒绝:“别别,咱们虽然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好歹咱们精神平等啊!你生日,我只送了你一套化妆品和一瓶香奈儿五号,这还是从我爸那预支了两个月的生活费买的。你送我那么贵的东西,我又送不起你那么贵的。咱们就别来这套了,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多好啊!”
沈岁进想过的,为什么明明她和薛岑两个人当初交过恶,但最后,她却和她成为了最好的朋友。那是因为薛岑这个人,品质底子里,极其正直。她特大方,而且一点不爱占人便宜。就拿两个人经常去咖啡厅喝下午茶一样,但凡沈岁进这回掏了钱,下一顿,一定是薛岑上赶着去买单。
这样一路走来,却仍能清醒自持的友谊,处起来,可太舒服了!
沈岁进不会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财富,但对待她看重的朋友,一掷千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薛岑宠她,她就加倍地把薛岑宠回去。
珠宝她不要,沈岁进就改送一套化妆品和一瓶香水。只不过同样的礼物名目,沈岁进送的是当年限量版的化妆品,和娇兰每年全球限量的高级定制香水。
虽然总价比薛岑当初送她的,会高出几十倍,但这一点儿不耽误沈岁进对薛岑耍赖皮。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生日的时候,你不是送我化妆品和香水吗?”眨眨眼装无辜:“我送的也是呀!你瞧,化妆品、香水!”
薛岑晕倒:“公主,我肉疼~谁他妈花大几千买一瓶香水啊?人傻钱多,下回真不许你乱造!你不心疼你的钱包,我还心疼呢!”
沈岁进:“嘿嘿……知道啦。”
薛岑化妆特别厉害,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化妆技术,那就是有效化妆。
薛岑化的妆,是天生长在脸上似的,叫人觉得一点儿不违和,甚至让第一次见到她的人,觉得那就是她的天生丽质。
沈岁进平时自己对着镜子瞎鼓捣,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效化妆。妆面太菜,就跟一张面具似的,仿佛风轻轻一吹,随时会把这个妆容面具,从她的脸上吹走。
妆容和脸,是剥离开来的,达不到水乳交融的状态。
今天开同学会,薛岑早就手痒了。
同学会时间刚定下来,这周二晚上六点,薛岑就给沈岁进打电话,通知她,自己当天要给她做一个惊艳全场的妆造,以镇一镇初三八班,当年的那些妖魔鬼怪。
初三的时候,单星回和陆威都已经转学走了,沈岁进便曲高和寡的被晾在那儿。
可能很多人会以为,沈岁进这样家世好、长得还贼漂亮的女孩,肯定身后一大堆人追。其实不是的,相反,那些男的,一听到沈岁进的家世,吓得拔腿就跑。
年纪小的男生,只顾着玩儿,一群二世祖,还真看不上这样家世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女生。他们肤浅的觉得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儿,娇滴滴的,难伺候死了。偏偏平时,沈岁进在班上,就是天生一张物欲达到满足后的厌世冷脸,更加显得难以接近。
日久天长,沈岁进便在附中有了一个外号:沈谪仙。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称呼。
神仙是不用吃饭、喝水、上厕所的,周身仙气飘飘,尔等凡人,瞻仰个啥,还不速速避让?
于是,沈谪仙的桃花运,其实一直是不怎么旺的。就连班上颜值水平尚不及沈岁进一半的女生,都已经谈过了一两段的恋爱,沈岁进还是一只恋爱小白鸟。
那些女生,仗着沈岁进不受班上和学校里的男生欢迎,有时候就故意在沈岁进面前,和男生打情骂俏。还时不时顶着被教导主任抓包的风险,化妆、抹指甲油,故意搔首弄姿的在沈岁进面前晃悠。
连甩头发的姿势,都透着一股炫耀的味道:你瞧,我可比你吃香多了。
她们会躲在背后,酸里酸气地议论沈岁进:“她呀,也就长那样吧。不是男生喜欢的菜,咱们这种,才受男生欢迎呢。”
薛岑讨厌那群丑人在沈岁进面前作怪,她今晚一定要替沈岁进好好打扮一番,去杀一杀那些丑八怪的锐气,让她们知道,什么是美貌降维打击。
“你先敷个面膜,脸有点暗沉啊,最近经常熬夜吗?”薛岑端详着沈岁进的皮肤状态,问道。
“还好吧。”沈岁进撒谎,面不红、心不跳。
熬夜这个问题,梅姐天天都会问一遍:“小进,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啊?今天早上又没起来晨跑”。
沈岁进已经练就铁面神功,回答的标准,非常统一,一律是:“还好吧”,这三个字。
薛岑才不信她呢,沈岁进的皮肤天生特别好,一点瑕疵都没有。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的脸这么暗沉过。
薛岑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帮她用发箍把额前的小绒毛全都撩起来,“是不是和单星回天天聊q/q,聊到很晚啊?每天看你俩一直在线,就前天,我和游一鸣玩q/q飞行棋,好像玩到晚上一点多,你俩还在线。邀请你俩进房间一起玩,你俩还装死,一个都不回我们。”
前天晚上啊……哦,单星回给她唱粤语歌和吹口琴呢。
唱了一首区瑞强的《两小无知》,又吹了好几首蓝调口琴。
沈岁进问他:“你怎么吹蓝调的呢?听着有点儿伤感和沧桑,特别是深夜,听这样厚重的音调,会让人想哭。”
单星回说:“那下回给你吹半音阶的,俏皮活泼一点儿。但是,公主,咱能不能白天再吹啊?这院儿里的隔音巨差,我怕下次再大半夜给你吹,隔壁邻居要提着菜刀上门找我。”
谁叫他白天只顾着和陆威去打篮球,又忘了她呢。
吹一晚上的口琴,唱几嗓子歌儿,给她赔罪不过分吧?
沈岁进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唇角会不自觉地扬起傻气的笑容。
薛岑是过来人,一眼就识破了那种陷入热恋,泛着傻气的笑。
揪着沈岁进的耳朵,叉腰质问:“好啊你!这是已经被单总拐跑了吧?”
薛岑给她支招:“你可别那么快答应他,你得晾着他,他才知道珍惜。咱们女孩儿矜持点,吃不了亏!”
沈岁进迷惑的仰头望着她,手指点着她的胸口,觉得怎么不是她说的那么回事儿啊?
“当初,是谁虎狼之姿,在游一鸣身后穷追猛打啊?矜持?我信你个鬼哦!”沈岁进笑话她。
“谁说的?!千人千面,万人万策。单星回可不是游一鸣这个呆子,你呀,得好好吊着他。就跟用胡萝卜在前面吊着马一样,诱惑着他,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你的方向走。单星回聪明,他的肠子,都比普通人多个几截儿,你没谈过恋爱,你能治得住他吗!”
沈岁进辩解道:“可他也没谈过欸……”
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帮单星回说话。
薛岑呜瞬间呼哀哉:“完了完了!胳膊肘已经开始往外拐了。你这是,已经彻底上了他的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