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这次复联旗开得胜,终于得偿夙愿!
戴誉写诗要记七成功劳,我三人为他摇旗呐喊,记两成功劳,姓陈的精神小伙挑刺有功,也有他的一成!
就在泰伦准备盖棺论定,论断第三轮的胜负的时候,邓铎却微微一笑,高声吟诵道:“十载身闲琴与书——并无任何错谬啊!”
“强词夺理!”泰伦摇头笑道:“你自己也说了,十年之前,你还是幼稚顽童……”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可都是从六一儿童节过来的,谁不知道谁?
个个都是撒着尿,和着泥的小可爱,谁理会闲不闲啊!
邓铎笑得更开心了:“十年前我是小孩不假,可问题是——我这诗,并没有说写的是我自己啊!”
“不是你?”泰伦几个人一起发愣,想想也是,大家只是觉得邓铎客居山塘村,才下意识觉得“有山同默赁人庐,伴鹤齐飞清隐居”便是他自况。
可的确没有明说主人公是他自己啊!
“你怎么说都行啰,”泰伦叫道:“那你且说,写的是谁?”
敢说是一位想象中的无名高人,死无对证的话,那我们可不接受你这戏弄!
“我自然不会信口开河。”邓铎笑道:“伴鹤齐飞,你们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事实上这位前辈高人,上面你们已经提到过了。”
“嗯?”众人陷入回忆,陈成也抬头望了望天。
哪位?
庄子与抱瓮叟?
量子物理学海森堡?
杀人如麻高中化学老师“老白”沃尔特?
脱口秀大王、把黑板擦得乌漆嘛黑的卡姆?
嗯,肯定不会是这些人。
见自己卖的关子难倒了众人,邓铎又笑了,手指向安若素,吟道:“投竿垂饵,晦名迹于渭滨;抱瓮灌园,绝机心于汉渚。”
安若素一愣:“骆,骆宾王?”
邓铎点点头:“不错!”
陈成下意识又去看了一眼邓铎的诗,既没有“曲项向天歌”,也没有“试看今日之域中”,你说写的骆宾王便是骆宾王?
邓铎道:“昔年则天皇后嗣圣之时,徐敬业兵败被杀,骆宾王下落不明……”
安若素点点头,他是有研究的,邓铎可别想跟自己打马虎眼:“或说被乱军所杀,或说遁入了空门,或说流寓江湖,隐居山林。”
“不错!”邓铎负手而立,朗声吟诵道:“
十载依脩竹,今秋始一辞。
琴书与俱载,风月故长随!”
诗风高古,浩气惊人,细细咀嚼,唇齿生香——这可不是在座的众人如今能写出的作品!
“此诗,便是传说中骆宾王流寓江湖时所作!”邓铎眨眨眼:“我不过是化用了前贤的旧句。”
“荒唐!”安若素连连摇头,不安定了:“骆观光诗文,我是读得很熟的,哪有此篇!”
不光他,连陈成也想直言这首根本不是骆宾王的诗句!
这首诗分明是南宋赵蕃的《徙居祖印寺》啊!
我靠!
见了鬼了!
大唐开元岭西的邓铎,怎么会知道南宋江西的赵蕃的诗!
陈成一顿愕然。
不过他没开口,泰伦等人已经纷纷指责邓铎信口开河,有意诓骗。
“有书为证嘛!”邓铎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岐王诗榜开元二十四年第七期,明明白白记载此诗,署名骆宾王!你们不信,且去翻就是了!”
“谁会去翻那么老的诗榜……”泰伦几人嘀咕着,不过看邓铎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恐怕是真的。
陈成此时却已经忍不住哑然失笑了:
搞了半天,不是邓铎穿越了,还是自己搞的鬼!
前面说过,陈成在两京的时候,正是疯狂抄诗剽窃的黄金时期,问题是,有的诗并不适合他来抄,因为不符合他当时的经历与语境。比如这首赵蕃的“十载依脩竹,今秋始一辞”便是。
往前数十年,好歹还有邓铎这个小孩;从陈成那时候往前数十年,可连人影都没有啊!
那怎么办?
只能伪托,说是别人写的。
也不用细想,像这种诗,大家都觉得挺好,就推给骆宾王呗!
反正他下落不明,谁也说不清楚!
没成想,自己当年顺口胡说的东西,流传到民间,来到邓铎这些小年轻的耳中,就被奉为圭臬了!
小陈我,实在是误人子弟啊!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