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寨诗人海选这天回去后,雷拓的心情十分差劲。
按道理,他才是胜场最多、提升最高的,除了最后那一场,保持全胜战绩。
谁不说他才是新人王,才是四位大诗师的强有力挑战者?
可就跟那天去莫炎家要账一样,今天妨碍他一举成名,赢得岭南群豪景仰的,又是陈梦见!
陈梦见的诗力要是真有路承允大诗师那样高的话,他也就不说什么了。问题在于,陈梦见的诗写得真的不算什么啊!
就算是最后那首被人十分称道的七律诗,众人盛赞认为超过了陈某人一早写过的所有七律加一起——
可那也只不过是自己平时习作时的质量而已。
真正帮助陈某人获胜的,最后还是他那“路途偶遇大叔”的故事。恕雷拓没有见识,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跟他坐同一辆车,真是吃饱了撑的。(绿皮火车这种“神话”一样的神车,是古人理解不能的。)
越想越睡不着,两次扬名立万的好机会都被陈梦见给搅和了,必须还得找他的麻烦去!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打几个马虎眼,说一段故事就混过去,就诗论诗!
就算解决不了陈梦见,也要找莫废柴,把该给的经费给拨发了!
要不然……雷神君真的要食不果腹,露宿街头了……
一大早的,雷拓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借宿的老乡家出发,前往莫家的庄园,要在莫家门口埋伏陈成一波:不承认我才是更出色的青年诗人,不承认你们连续两次用黑哨,谁也别想顺利去参加刘仙姑的选婿!
可就当雷拓气咻咻地来到莫炎家门前时,却发现早有人起得比他更早,摆了一张书案,守候在莫炎家的门前。
雷拓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雷拓。
大眼瞪小眼了一段时间后,对方先开口问道:“来莫家有事?”
雷拓点点头:“不错。”看对方的装束,难道是莫家的又一位教习先生?
“何事?”对方再次发问。
雷拓有些不高兴对方问话的口气,带着一股莫名的轻慢,哼道:“不管你的事。”
“估计是不关我的事。”对方乐了:“但我闲着没事,还就想打听打听别人的事。”
“跟你家莫废柴没关系!”雷拓寒着脸道:“到里面叫陈梦见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讲。”
“怎么就我家莫废柴了?”对方一脸莫名其妙,然后问:“你也来找陈梦见?”
“你也是?”雷拓再次打量对方,估摸着对方身份:“你找陈梦见,所谓何事?”
对方眨了眨眼睛:“比诗呀。”
“你也——”雷拓更加古怪地看着对方,难道对方也是这回来竞选刘仙姑女婿的青年才子,因为段位不够,所以跑到莫家拦门,要宰陈成这只最肥硕的猪猪?
“既然要比诗,那你怎么不叫门?”雷拓一脸狐疑着。
“陈梦见这小子,懒得很。”对方笑笑:“这时候估计还在睡懒觉,扰人清梦非我辈所为,就在这里等着便好。”
说着,又道:“喊门挑战,也不是我的风范。”
雷拓嗤笑一声,挑战就挑战,还什么“不扰人清梦”“不够风范”云云,真是一个书呆子!
你就在这里等吧!
我可是要去叫门了!
我被陈梦见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气得不行,别说清梦了,噩梦都没能做了,不爽着呢!
哒哒哒走上前去,把莫家大门敲得山响:“仇家寻人,快快开门!”
对方似乎要与雷拓这种冒失的人脱离关系,自觉离大门远了一些,表示扰人清梦的不是自己。
雷拓敲了一会儿门,莫家死一样的寂静(他不知道,莫废柴得罪了很多人之后,经常有人上门寻衅,诸如邓铎那样的人都曾被拒之门外。)
没有收到回应,雷拓只能继续跟早来的那位仁兄搭腔:“昨天陈梦见与我等五人诗战,阁下在场吗?”
“不曾在。”
雷拓有点失望,他总是觉得,现场观众都被陈成、邓铎等人操控,最终作出令人费解的判断来。这人要是在场的话,加上也是来挑战陈成的,可以拉上一起做个盟友。
不过,在对方诗力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贸然结盟也不明智。
“阁下段位几何?”
“嗯。”对方再次看了雷拓一眼,淡淡道:“比一般人高一点吧。”
雷拓见对方自矜自傲的样子,知道对方段位应该不低,可是能把陈梦见当成是对手,那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
就好像他自己,虽然两次遭遇黑哨被判负,可依然不认为陈梦见是和自己一个档次的诗人。
“看阁下好像对自己的诗很自信。”早来的青年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俩切磋一首如何?”
雷拓眼睛紧盯着大门,心说: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值得我与你比?诗师五段以下的人我都不比!
可是等待的确无聊的紧,勉勉强强地,雷拓道:“那就比一首吧!”
“好啊,我这里笔和纸都是现成的。来吧。”对方笑眯眯道,说着还信手帮雷拓磨起墨汁来。
雷拓一看,对方书案笔墨纸,一样不缺,还真是有备而来,又一副讨好自己作诗的样子,面色稍缓,点点头:“那姑且作上一首吧。”语气中颇有指点对方之意。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来到宜州,只有路承允一个人让他感觉到差距,其他所有人,包括陈成,二钟,邓铎,戴誉,都应该逊色于自己。
……
日出正红的时候,陈成在七少和莫炎等人的簇拥下,往门外走去。七少溜须拍马,莫炎嘘寒问暖,都是鼓励陈成在今天的正赛上继续大放异彩,真正成就自己一番诗坛奇才的名声!
“这些自然不在话下。”陈成道:“只不过今天早上,好像又有人敲得门声大作,扰人清梦!我这是不知道是哪个,让我知道的话非要踹他一脚。”
莫炎连声称是,解释说以前复联来要钱时,都爱大早上砸门,你不开门还好,开了门就开始嚷嚷开了,越吵越麻烦,忌讳自己老爸毕竟是“大善人”,与“来客”大打出手似乎不好,后来干脆不理会他们,反而就清净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又有人跑来闹事,自己倒是已经习惯了,但是“扰了陈兄弟清梦”,当真是罪该万死,回头交待下人,无论
来的是谁,只管乱棍打出去!也不管会不会影响老爸“大善人”的名声了。
“我们家工具齐全着呢,不用而已!”莫炎说着,顺手拿出一根靠在大门后的长棍,作“一夫当关”状:“明天再有宵小在门外捣乱,不要说下人动手,我亲自站岗,打爆来人的脑袋!”
这么说着,大门缓缓打开,看门人探头探脑地往外面看看,是否还有宵小在此捣乱。
只是宵小没有看到,看到一位熟人,文质彬彬的样子。
文质彬彬的熟人一脸古怪,道:“我犯什么事了,要一棍子打爆我的脑袋?”身后站着两个少年,都一脸戒备的样子,防止他被人“爆头”。
莫炎:“……”
陈成:“……”
七少异口同声喊道:“梅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