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名乌浒兵见宁南忧突然背起了一名身形娇弱似女子般的士兵,都忍不住奇怪起来,纷纷在心底猜测着,这名精督卫究竟是什么来头。
身侧护着宁南忧的几名浴血奋战的精督卫见此景,也不由腹诽起来,是什么人让他们冷面铁心的主公如此相护?
两人双绑,于这样千人混战的局面中,简直犹如脚上被绑上了铁石,更加危险。
他们一想,又忍不住深深担忧起来。而乌浒兵却与之相反的高兴起来,以为如此一来便有机可乘,会更加方便拿下这群精督卫。
然而夫妻二人如此一来,非但没有削弱两人的战力,反倒武力大增。他们二人从头到尾无交流,却非常默契有序配合着对方在人群中打杀。
终于,他们从包围中找到了一丝可以突破的希望。宁南忧瞧准时机一路披荆斩棘,厮杀出一条血路,朝荒山的南侧狂奔而去。
江呈佳回头望去,眼瞧着二十多名精督卫都跟着宁南忧朝南侧树林奔去,蒙面人带着数千乌浒兵在后追赶着。可宁南忧脚步生风,似乎比那些乌浒兵还要熟悉这座荒山,领着身后追着的吕寻一众人在林中左右穿行,很快便将蒙面人与乌浒兵甩在了身后。
眼见着他们渐渐脱离了危险,江呈佳终于松了一口气,吃痛的趴在他结实宽厚的背脊上,意识渐渐有些迷离,酸痛的手腕令她再也拿不住沉重的长刀,纤纤细指轻缓放开。
长刀便啪嗒一声坠了下去。
她将脑袋靠在他背上,昏昏沉沉的看着周身飞驰而过的树木荒草,觉得背部越发寒冷了起来。
宁南忧余光瞥见她靠着自己,渐渐闭上了双眼,心底没由来的慌张起来,于是冷声喊道:“江梦萝!还没出荒山!你不能睡。”
可就算宁南忧这样说,也阻止不了那股早就向江呈佳袭卷而来的倦意与寒冷。她微微颤着。
只是他此刻正在疯狂奔走着,根本感受不到她的颤栗与痛楚。
为了不让他分心,江呈佳还是强撑着对他说了一句:“我知道。我不睡,我只是休息一会儿....我...有点累了。”
听着她略有些虚弱,因努力克制着痛楚而变得沙哑的声色,宁南忧更加慌张了起来。
他死死咬住下唇,用刺心的剧痛提醒着自己保持冷静。
然而,灾祸才不管他们此时的境地究竟有多惨。
祸,总不单行。
精督卫一行二十几个人好不容易摆脱了身后追着的蒙面人与乌浒兵,南侧他们逃离的方向突然又出现了另一批绕山巡视的乌浒兵。
宁南忧听见了前面山坡上传来的声音,狂奔不止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站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朝后面退了几步。
吕寻追了上来,见他停在路中央到处向四周张望,似乎在寻别的路,便速即奔上前问道:“主公....怎么突然停住了?后面的乌浒兵就快追上来了。”
宁南忧满脸阴沉的转过身朝他看去,冷道:“南侧....看来有一群上山巡视的乌浒兵...我们不能再往那边走了。”
吕寻在他转身的这一刹那,恰好瞧见趴在他身上的江呈佳,不由大吃一惊道:“主公!江氏女怎会在这里?!!”
宁南忧朝他瞪了一眼道:“你唤她什么?”
吕寻一下子噎住,在自家主公凌厉的目光下,极不情愿的唤道:“....夫人怎会在此?”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么?”宁南忧见他改了称呼,又训斥道。
随即,在周围探看一圈,最终朝山路西侧那片更加茂密的森林奔去。
“主公!”吕寻见他朝那里钻去,不由心下一惊道,“那片林子荒草众多,比之前的林子更为茂密,里面的....圆毛、鳞皮畜牲肯定....”
“你们跟过来不就成了!”宁南忧此时顾不得害怕,一心想着江呈佳背部的伤势,也不知那暗镖上有没有毒,哪里还有心思想这林子、杂乱荒草里有没有什么圆毛、鳞皮畜牲。
吕寻面露古怪,盯着宁南忧身上背着的那个女子,自言自语道:“主公为了这江氏女竟然连野兔、野蛇都不怕了?”
他挠了挠头,朝身后追来的精督卫招了招手,便跟着宁南忧的步伐往密林去了。
事实上,宁南忧刚刚踏入这片荒草丛生的密林便后悔了,这里到处能够听见摩擦声、吱吱声、咀嚼声。每个声音都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