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疑惑道:“她在临贺并未亲朋,且...如今大乱刚过,她去赴什么约?”
碧芸脸色一僵,下意识的朝一旁的江氏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会儿道:“是...男君的那位周姓好友在外设了宴...男君特邀君姑娘前去...”
江呈佳听此,平若无常的神色微乎其微的颤动了一下,捏在手心的茶杯更紧了些。
曹氏见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泛起白来,不动神色的对碧芸道:“她既然出去赴约了...那便让她去吧。”
“阿萝...我们用膳。”曹夫人对想事情出了神的江呈佳温柔道了一句。
对面的小姑娘面色略有些难看,很快便因曹氏的呼唤而醒了神。
她面露勉强笑意道:“好...我替母亲盛一碗清茶粥。这粥我又研制了其他的法子...引入了一味清凉药材...有助于降火除湿,对母亲您的病有些好处。还有今日这肥嫩白鸽亦是用您最爱喝的蒸青绿茶所腌制,加以足盐与细糖,鸽肉除了以绿茶腌制外,儿媳还在它的内外抹了家乡特制的佐料,保证了肉的鲜嫩,不至于被大火烤制焦黄老硬,出炉时,涂了一层蜂蜜,包了竹叶放在蒸锅许久,又特地拿出在油锅里炸了一圈,表皮香脆,味道更为鲜美。您尝尝。”
江呈佳替她从那只呈着金黄之色,又略带些茶叶熟烂后的深黄色与茶柄特有的绿青色汁水的乳鸽上撕下一块嫩肉来,放在了曹氏的碗中。
曹夫人和蔼的瞧着她,拾起筷子将这片鸽肉放入嘴中,只觉一股浓郁茶香以及蜂蜜 汁水淋透的香甜气息融于口中,不觉肉惺甜腻,更有一种爽口之感。
她吃的津津有味,夸赞起江氏的手艺来,“真不知阿萝这手艺...从何练得,如此精妙?竟然将这普通的炖煮鸽肉做的如此好吃。”
江呈佳见她吃的高兴,便也欣喜道:“母亲高兴便好。”
“还有这胡麻饼,是我兄长从北地带回来的方子。这汤饼也是极好吃的,面丝乃是我亲手揉搓所作,淋上的料汁亦是特制的...母亲都尝尝,很能开胃呢。”
她一刻不停歇的替曹氏夹着菜,面上的笑容很是甜美。
曹氏只用一双满是慈爱的眼看着她,瞧她这般不厌其烦的替自己夹着膳食,便笑而不语。心底对这个小姑娘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婆媳二人其乐融融的用完了膳,又聊了许久,曹夫人这才肯让江呈佳放出了南院。
一路返回北院的路上,千珊叽叽喳喳的同江呈佳说着曹夫人的好,没完没了。
南院里,碧芸收了碗筷,换来了杂役去清洗,转身便瞧见曹氏慢慢放下了方才慈爱的面容,神色有些严肃起来。
“今日...昭儿是否同阿萝做了什么约定?但他却爽约了?我瞧着阿萝知晓君儿出府后...神色很是不对劲。”
碧芸缓缓上前,替曹氏松着筋骨,揉着双肩道:“的确有这么回事,我听老季说...今日男君本是应了女君要来南院陪同您一起用晚膳...只因外头有了紧急公务...这才爽了约。”
曹氏却对宁南忧这个理由嗤之以鼻道:“他既然做不到的事...又何比答应了阿萝?害得她有了希望又失望。说什么公务在身?左不过又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胡闹去了。说不定是周源末唤了那乌浒王在酒楼设宴也不一定。”
她一句话戳中要害,竟猜的十分准。
碧芸暗暗在心底念叨:果然不愧是母子连心,男君要做什么,夫人都一清二楚。
“昭儿也是个混账东西!”曹氏叹了口气,“他出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将君儿也邀了去。这摆明了便是要全府的人看阿萝的笑话。”
眼前这个美貌妇人很是生气,碧芸急忙上前安抚道:“姑娘也莫要生气...男君或许真的是公务繁忙,又迫不得已寻了君姑娘去。”
曹氏朝她瞪了一眼道:“你便维护这个混账吧!从小护着!我看他也没长进多少!更未曾有感激之意!”
碧芸哀叹道:“姑娘...未免有些刻薄...男君待我一家已经很好...还亲自为雀儿请先生,怎得就不好了?”
曹夫人不说话,也不听劝。
沉默良久。
她对碧芸嘱咐道:“待他们回来...你将君儿叫道我房中陪着。就说我想她侍疾。然后让阿萝送些茶餐去书院。这两人若是日日见不着面,纵有再多误会想要解释清楚,都没有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