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宁铮低声道了一句,遂即否定道:“我看...此事并非宁九所为。宋宗这几年来,一直借着宁九的商路走私军火与盐铁茶。若宋宗被查出来了,他夜箜阁也会被牵连进去。这种做一亏十的买卖,宁九不会做。”
“的确,如此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宁九不会做,但是父亲莫忘了,他始终是江湖人士,若当真受到牵连,单凭近几年夜箜阁在江湖上的势力...朝庭只怕见不得敢动这样的人。”宁南清说着,眸子一溜转,又故意道:“又或者...此事按照父亲所说,并非宁九撺掇。那么...必是二弟身边人吹的枕头风。父亲莫忘了,江氏女还在二弟身边。儿子听闻...这江氏女似乎有孕了。”
“什么?”宁铮扭头朝宁南清看去,面色更加青白了几分道:“江女有孕?”
宁南清见父亲已在暴怒边缘,便加了一把火道:“儿子还听说...中朝的细作统领,那名换做鹧鸪的探子,近日在广州北地被发现了尸首...据探子回禀,在他身侧发现了徘徊的精督卫和夜箜阁人士。”
宁铮听此消息,便慢慢凝住了双眸,沉思了起来。
他突然的安静,到时让宁南清有些猝不及防,于是小心翼翼唤了一声:“父亲?”
“你二弟近来...近来可有再查当年常猛军一案?”宁铮凝着眸,冷森森朝宁南清望去,眸光如鹰爪般扣在他的身上。
宁南清一怔,不知为何宁铮这样询问,然则,常猛军乃是父亲心中一根刺,惹不得也碰不得。他此刻猜不透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心思,不敢贸然回答,于是含糊的说道:“据儿子所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弟或许放下了当年的事?”
宁铮却收回了目光,一个人沉沉的朝王府牛车走去。
宁南清便被丢在了小巷里,心中琢磨着方才父亲的话,不明所以。
正是阴冷沉闷的天气,洛阳前几天才下了大雪,这会儿整条街道银装素裹,甬道里挤来的寒风刮着路人的脸,生疼。
中都官府门前,赵琪正匆匆从里头赶出来,坐上一辆破旧的小牛车,便着急的朝被炸毁的邓元府上奔去。
此刻城防军统领景汀以及东府司主司都在邓元私府上等着他过去,再查一遍现场,他生怕自己去了晚了,会惹得两位大人不满。
谁知当他命下属驱车赶到了这座已成废墟的邓府前,便瞧见东府司江呈轶与大统领景汀从已从里头带着人马朝外头走来。
赵琪手忙脚乱的跳下了车,提溜着衣摆便上了前头被烧塌了的石阶,贴着笑脸朝里头一文一武,一个儒生袍,一个武服携剑的两人拜了一拜,正欲说话,脚下没踩稳那烧得漆黑的石阶,差一点摔了下去。
好在有人将他扶住了。
他一抬头,便见江呈轶正微微挂着笑容,温和的同他说道:“赵大人小心些...这石阶烧的变了形,实在不好走。”
赵琪手抖了抖,忙着站稳,这才端起手臂朝面前二人行了一礼道:“下官拜见二位大人。”
景汀摆了摆手道:“你我同为官僚,无需这样客套。”
江呈轶附和道:“大统领说的正是。”
赵琪小鸡啄米似的在一旁点点头,心里嘀咕着,你们官大,自然是你们说了算。
他默默站于一旁,不说话。
江呈轶此事开口道:“只是,赵大人此时来,恐怕晚了。我同大统领已经复核了爆炸现场...正要回宫中向陛下禀明...”
“呃?”赵琪呆滞了一瞬,结结巴巴道:“二位大人已经复核好了?”
“其实昨日前来勘察现场,能寻到的东西,你我三人都已经寻到了。只是常山国中尉施安死于邓元府中一事加剧了如今的态势。我同江主司如今才会命小厮到你府上拜访,邀你一起前来复核。毕竟你中都官曹府,专管水、火、盗贼,想来对城中火防较为清楚,也晓得硫磺、木炭这等易燃易爆物从漕运水路运向京城的船只、分量等文书记载。只是,未料到赵大人来得这样晚...”
赵琪立即点头哈腰,满身冷汗道:“二位大人,着实是下官有错,临近年关,城内需加强防范,下官急着处理各项批示,这于是才来晚了。二位大人若有什么事需在下去查,便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