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眼下这样的态势,已不允他继续追查恒业公子的行踪,将付氏参与其中的证据找出,上奏于魏帝了。江呈轶只能被迫改变原本的计划。
正当三人欲说些什么时,守在主司府门前的卫兵却匆匆来报:“诸位大人...崔总管已至府前,正拿着陛下的手谕,请江主司前往府门前听旨...”
众人没料到圣旨来得这样快。
站在人群中央的江呈轶面色铁青,遂朝着前来通报的卫兵略颔首,抬脚朝东府司门前而去。
四人在一群卫兵、城防军与东府司官吏的簇拥下来到了主司府门前。便见岳桡带着一众禁军,将整个东府司都包围了起来,前来凑热闹的人群全部被一堵肉墙隔绝在外。
崔迁站在禁卫军中央,手中拿着一卷放置在木盒之中的天子手谕,在府门前等候着。
江呈轶迎步上前,与窦月阑等人先朝崔迁拜了一拜,行礼寒暄了几声。
紧接着崔迁便从木盒中取出了魏帝的手谕,对江呈轶以及东府司众人道:“江主司...诸位大人,陛下手谕,命诸君持爆炸一案所有案卷记录,证词口供前往宫中上奏。”
手谕大致内容言罢,崔迁便将其递给了江呈轶。
江呈轶即刻跪地接旨,又打开手谕,粗略读了一遍,便命薛青去东府司藏卷阁中将所有有关于腊八爆炸一案的记录全部寻出,令东府司官吏整理入箱。并命众位卫兵在城防军的监守下将邓元与汪鹤从地牢之中押出。一众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皇宫去了。
此一案,由他们四人分别在入南御殿前上表了奏疏,先呈给魏帝过目,再入了殿堂一一解释案中详情。
江呈轶按照汪鹤所说,将爆炸案的大致案情依样上述于魏帝,亦从容不迫的将此案疑点以及为何迟迟不肯上奏禀报的缘由,当着景汀、常玉、窦月阑三人的面,告知了魏帝。
纵然,魏帝知晓此案疑点重重,却仍旧因城中风声四起,躁动不安的民舆,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亲自下旨,判汪鹤腰斩,春后即刻行刑。并命廷尉府接管此案,一月内,判罪载卷,处理此案相关事宜,平息城中风波舆情。
窦月阑接旨。此案断得不明不白,景汀于南御殿上本欲再劝魏帝,却被他严厉驳斥了回去。
东府司、城防军、禁卫军以及廷尉府办事不利,魏帝一同处置了四人,各自杖责二十大板,以此小惩大戒。
景汀就算再如何放不下此案的重重疑点,此刻也被魏帝强硬的态度堵住了话语。
他知,此时的魏帝已处于盛怒边缘。
爆炸案,投入调查的人马有多少,结案便结的有多草率。可谓是虎头蛇尾的典范。
魏帝亲口下旨,释放了邓元。纵使他们四人对此判决再怎样不甘心,也只能强压着对邓国忠以及邓元的不满,被魏帝遣出了宫禁。
薛青在宫门外接到被内侍搀扶着出来、一瘸一拐、面色苍白的江呈轶,大惊失色道:“公子!这是怎得了?”
搀扶着江呈轶的小黄门,平日里很受他的照顾,一脸担忧的对薛青道:“薛大人,陛下发了好大的一通火...责骂江主司办事不利...将诸位大人都杖责了一遍。江主司杖责最重,眼下伤得不轻...您千万小心带他回府,年节这十几日便莫要出门了。”
听着小黄门的叮嘱,薛青点了点头,万般心疼的从小黄门的肩膀上把江呈轶背到了自己的身上,向他致谢道:“多谢小大人关怀了...吾这便带着江主司归府。”
小黄门冲着他颔首,又略略欠了欠身,便转身朝宫闱内行去。
此刻的江呈轶面庞毫无血色,失落苍白,额鬓上已被细细冷汗染湿,死死咬着唇瓣,正忍着臀 腿上的剧痛。
薛青一边小心翼翼的背着他往前走,一边轻声唤道:“公子...可还能坚持得住?”
江呈轶在他耳边喘了一口气,满是无奈道:“还没死...能活着回去。”
他咬牙坚持着,略略颤抖的声音已让薛青听的有些忐忑不安。
江呈轶见薛青龟速般的前进,便有气无力道:“你若这样背着我回去...没到府上,我便已疼晕过去了。快些吧。我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