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旦他师傅不在御前伺候,魏帝便总会将他叫到南宫来侍奉。
江呈轶未瞧见崔迁迎出来,本就觉得奇怪,又见其将他们拦在门外,更加不解。
“小大人...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同我二人说?”江呈轶退出了殿门,向他客气道。
阿生弯着腰,恭敬道:“陛下吩咐,请二位大人侯在殿前片刻,等里头诏唤了,方可入殿。”
江呈轶朝森严的宫殿中张望了两下,问道:“可是太子殿下与廷尉大人在其中?”
这小黄门微微一笑,乖巧圆滑道:“江大人,您就在外头稍等片刻,陛下有要事商议,奴婢所知道的也不多。”
江呈轶不问了,心下却着急了起来。
魏帝将他与薛青两人晾在殿前整整半个时辰都未曾理会,仿佛忘记了他这个人一般。
时间流逝的极快。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辰,议政大殿里才迎出来一人,这回便不是那位小黄门阿生了。
而是漫步而来的魏帝。
江呈轶没想到魏帝亲迎了出来,便立即俯身跪拜行礼道:“臣江呈轶向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他跪了下去,身前的人却闷声不吭。
江呈轶忍不住蹙紧了眉峰,低着头不敢多言,亦不敢起身。
半刻后,魏帝讥讽道:“江卿这两月前往弘农,倒是轻松自在?”
江呈轶心中咯噔一下,略抬起身问:“臣不解陛下何意?”
魏帝冷冷道:“江卿难道未曾听闻朝野之事?”
江呈轶答:“淮阴侯未曾尽忠职守,甚而有通敌叛国之嫌疑。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臣身处弘农时,便已听闻。”
魏帝又道:“江卿可知...淮阴侯除了有通敌嫌疑,还有什么嫌疑?”
江呈轶眉头一跳,垂着眸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指教。”
魏帝冷笑道:“淮阴侯手中,有着明帝亲传的精督卫。但他却曾经同朕与淮王约法三章,绝不动用精督卫之力。却在去年深冬,领精督卫一干将领围城强攻广信...江卿可否知晓,朕这个六弟究竟为何会突然违反此章条约定?”
江呈轶怔住,立即明白了魏帝的意思。
他抬起头,目光安定了一些,不畏道:“淮阴侯领精督卫一干将领围城广信,乃是为救臣之妹。”
魏帝见他立刻承认了下来,脸上神色变了变,立马有些不悦道:“江卿之妹,当真不愧是与水阁阁主相并论之女子。便是连朕那色胆包天的六弟,都能制的服服帖帖,甚至不惜为了她,动用精督卫的兵力。”
天子神色欠佳,因连日以来,不分日夜处理公文奏疏,又三番五次暴怒难平,爆火伤身,此时便显得虚弱病态。
江呈轶反驳道:“陛下...当时宋宗亦在城中,陛下安能知其不是为了将宋宗灭口而不得不遣派精督卫呢?”
他知,天子已不满江呈佳整整一年来敷衍其事的态度。
如今,宁南忧被众臣弹劾,魏帝又得知精督卫之所以围城广信,便是为了救出深陷宋宗所设困境的江呈佳,便更为震怒。
一则是怨怒江呈佳于寄来京城的密信中未曾提及此事分毫,二则怨怒江呈轶隐瞒此事,欲替宁南忧遮掩。
此刻,江呈轶便只能用摸棱两可的话,搪塞魏帝。
魏帝更是冷然道:“江卿好一张伶牙俐齿,却不知卿是何时得知此事?朕却是被蒙在鼓中,如同被人戏耍一般。”
果然,天子提及此事。
江呈轶从容不迫,如实回答道:“此事,臣早已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