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然要做。舅哥恐怕这一个多月一直想问我这个问题吧?如今终于寻到机会了。”宁南忧抬起头,缓缓解开眉宇间的愁腻,嘴角微微上扬道。
江呈轶见他这样说,便憨笑道:“我也是等了一个月才等来这样一个机会。”
“只是此事凶险,舅哥若是信我,可以交给我一人去做。”宁南忧说道。
“你想独自去冒险?”江呈轶立即摇摇头道,“此事...虽说危险,但我之所以要同你一起前去,也是为了利用此事摆脱魏帝的怀疑。并不全然为了你。”
“舅哥。不...兄长。”宁南忧启口唤了他一声兄长,神情肃穆凝重。
他突然这样正经八百,使得江呈轶很是不习惯。
“你倒是从未唤过我兄长。这一年里,你我虽通信数余封,可你从来只称呼我江公子又或是舅哥...这兄长二字,可是热乎的很。看来,我妹妹是彻底将你降伏了。”江呈轶微微叹道。
宁南忧微微一笑,眼底露出苦涩道:“她的确有本事,如今成了我的软肋,让我到哪里都惦念她。因而,也不得不为她身边的人打算。我...不舍得她伤心。兄长,你是阿萝唯一的亲人,是她深爱之人,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江呈轶一怔,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能顾虑到自己,于是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虽然是阿萝唯一的亲人,可你却是她唯一深爱之人。她爱你远胜我们的兄妹之情。若你出了什么事,她必然不会饶我。”江呈轶也收起了俏皮,开始严肃起来。
“我自然知道这些。所以,带着这样的信念,即便我深陷危险,也会拼了命爬出来,回到临贺与她相聚。”宁南忧意志坚决道:“兄长,此事,也算是我的家事。若能为兄长的处境解忧,我自然愿意助力。且,此事若解,至少两年之内,我大哥和三弟都不敢再对我动手,那么我的后顾之忧便也解决,接下来也好安心准备年底大事,好好对付邓氏。况且,常山郡、陈留郡内连年征收,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他们的恶行早该被揭发了。”
江呈轶皱着眉犹豫道:“你当真,要一个人去?”
宁南忧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真。”
“好,也罢。你的家事,我若插手,倒显得我唯利是图了。常山郡、陈留郡中我都留了水阁的人手,他们都是水阁顶尖的人物,必能为你所用。”江呈轶应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锦囊和一个黑布锦囊,塞到宁南忧怀中道,“这两个锦囊,你且拿着。紫色锦囊之中放置着常山郡、陈留郡中水阁据点的所在地,黑布锦囊中则放着遇险后逃生的法子。”
宁南忧见他准备好了一切,像是早就算计好了让他一人前去似的,心里转而明白了些,忍不住勾起唇哼笑了起来:“兄长倒是演了一番好戏。你准备的这样周全,分明是算定了我想一人前去。”
见他戳破了鼓面,江呈轶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道:“晓得你聪明,瞒不过你。放心吧。我做了周全的安排,必不会让你犯险。”
宁南忧挑挑眉头,应了下来。
两人在外头已呆了多时,都惦记着住在驿站的太子与窦月阑,生怕露出什么风声来,于是没聊两句,便前后脚从茶楼里离开。
宁南忧先行前往客栈。江呈轶则走在后面,避免太子的耳目看出端倪。
跟在江呈轶一起的薛四,眼见自家主子与宁南忧今夜这么快便谈拢了,心里便奇怪道:“淮阴侯疑心最重,今夜怎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公子你?”
“他哪里是相信我?他分明是相信他自己。恐怕他早就想从他兄弟的封地入手,给宁南清、宁南昆两人一个教训了。”江呈轶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说什么为了阿萝相信我....或许是有五分真心在里头,可另外五分就是逢场作戏了。他想拢住我对付邓氏,自然不能得罪我。”
薛四未曾深想这么多,听完江呈轶的分析,只觉得细思极恐。
不得不说,他的推断完全正确。
宁南忧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如今他深爱阿萝,也不会全然信了她,信了水阁。
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只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