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急急地喊道:“那你背上新添的伤痕呢?”
她又催他转身。
宁南忧颇有些无语,见她不信,只好配合她趴在床上,露出背上的两道伤。
那张紧致精瘦、勒紧了线条的脊背上,划开了两道又轻又浅的伤,挂着三两道干涸的血痕,的确不严重。
江呈佳顿住,愣愣的盯着他道:“那你...你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血?”
这个玉面郎君撩起一抹倾城之笑,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看来你只知道我有计划,其他什么也没猜到。”
江呈佳呆呆的看着他,樱桃似的红唇微微张合,哑然无语。
宁南忧淡定地拿起他的衣裳,摸索了一阵,从他中衣内里的缝袋中拿出了一张染得血淋淋的薄牛皮,递到了她手里。
江呈佳盯着那张血湿的薄牛皮,愣愣的说道:“你...藏了血袋?”
他撑着身子,还是有些吃力:“昨夜我从你的小楼亭离开后,躲开这府中防守,在后院的矮墙处,用暗号招来了事先躲在那里的精督卫,命他帮我准备了一小壶新鲜的猪血和三张薄层牛皮。今日晨起,我迟迟才来,便是为了制作血袋。”
她捏着那张薄牛皮,纤纤玉指在上拂了一拂,便触到一层油腻的液体。这血袋以厚油封裹,再将猪血存入,能暂存两三个时辰。
宁南忧竟然在昨夜就察觉了邓情的异常,做好了这一番准备。她讶然,望着郎君,目光热烈。
榻上的青年见她看痴了的模样,便忍俊不禁道:“傻夫人,你又开始无理由的崇拜了?我算得没那么准。事先准备牛皮血袋,只是为了找机会故意在邓情面前受伤,以防我身上的伤势暴露。恰好,今日他设了局,我这才将计就计,用上了这血袋。”
江呈佳仍然觉得她的郎君聪明绝顶,一双水汪汪的眸中金光闪闪。她笑嘻嘻的,略微支起身子,凑到他面前,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吧唧”一声,送上香吻,咧开嘴笑了起来。
宁南忧唇间轻荡笑意,揉了揉她顺滑的发丝,双眸温柔似水。
“我万万没有料到,今日邓情会设如此一番大局,来对付你我。明明昨日他并没有疑心于我,今日却突然如此...也不知,是不是他得知了什么消息。”江呈佳提及方才之事,仍然心有余悸。若不是宁南忧早有预料与准备,恐怕现在他们也无法安然回到客府之中。
宁南忧神色略顿,萎靡沉寂,闪过一丝失落。
眼尖的女郎立即捕捉到了这丝情绪,她压了压眸中的疑问,等着郎君回答。
过了良久以后,宁南忧才淡淡吐露实情:“昨夜,我在探听邓情与董道夫的私话时,遇到了另一名黑衣客。”
江呈佳点点头,继续望着他。
这事她清楚。昨夜之事,她虽然没有亲耳听他讲述,但断断续续从侍卫口中听了个大概,知道这都护府上出现了两名黑衣客。
一名是宁南忧,另外一名则不知所踪。
宁南忧深吸一口气,深邃眼眸有些悲切的放在她身上,叹道:“你猜一猜,那人是谁?”
女郎见他神情哀伤,似无奈、似苦涩、似震惊,于是心里也不由颤抖起来。
“那人,难道是你认识的人?”江呈佳问。
宁南忧没有说话。
她便知道,他算是默认了。
那么到底是谁呢?谁会夜行都护府探听,在遇见宁南忧时,又毫不顾忌的下杀手?还是一个原本就与他相识的熟人...
忽然,她想到一种可能,心里惊寒未定,抬眼望他,想要征求他的肯定。
她试探的眼神投望过来。郎君便知,他聪明可爱的小妻子,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宁南忧敛起双眸,缓慢而低哑的说道:“正是周源末。”
江呈佳起先仍有些不敢相信,到后来心中燃起了熊熊怒意,忍不住冷道:“他...竟敢伤你?他居然...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