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转头望向他,眸光如星点流转:“兄长早已派人前往弘农了?”
身侧儿郎郑重的颔首道:“数日以前,我便让薛青离开了洛阳,前往弘农设下埋伏,便是为了防止他们有逃脱的机会。”
听他此言,江呈佳微微一怔:薛青,竟去了弘农?难道他并非逃避与千珊的关系,而是因为兄长之令,不得已离开了洛阳?
一瞬间的想法从她脑海中飘过,江呈佳顿觉无语。若真是这样,那江呈轶岂不是间接拆散了千珊与薛青?她长声一叹,无可奈何至极。眼下千珊已经离开凡间,尚不知什么时候归来。她此刻想这些,也是无事于补。
渐渐的,她又将心思转回了眼前的事情。
她侧身朝自家兄长望去,见他信心十足的神情中,女郎基本可以确定,这群贼人即便翻山越岭逃离洛阳,也再成不了气候。她一直悬在胸口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下。
“这里便交给我来处理。你快些回府吧。”趁着左右无人,江呈轶偷偷在她耳畔说道:“君侯受了伤,身上血气忒重,恐怕瞒不过李湘君,需你从中做一场戏。否则,宁铮与魏帝必然会对他有所怀疑。”
一听见宁南忧受了伤,江呈佳的神色即刻慌张起来:“他伤得极重么?”
江呈轶不忍心隐瞒,点了点头道:“死守城门时,他便已经受了伤,后来又有叛徒偷袭...”
他的话还未说完,女郎便已顾不得其他,扯下身上的披风,塞回了他怀中,飞奔着朝平城门而去。
江呈轶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匆匆离去,无奈了摇了摇头。
古道口,剩他一人看守。
很快江呈佳派去勘察踪迹的人赶了回来,一眼瞧见站在风口的江呈轶,便匆匆忙忙跃下马,向他报道:“主司大人!属下寻到了贼寇踪迹。他们果然如成平县主所料,沿着古道往城外深山的小径逃了。我们的人已沿着贼寇留下的痕迹,从官道追了过去。应能在他们走出深山前进行围堵。”
报信士兵所说之事,乃是江呈轶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淡淡点头道:“让弟兄们不必硬追,只需掌握敌人踪迹便可。”
那单膝跪地禀报的士兵似乎没料到眼前郎君会这样嘱咐,稍稍愣神后,倏然记起自己还有一桩事要告知,便着急忙慌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带血的帛书,仓促说道:“属下还有一事需禀报。弟兄们沿着古道追击时,抓住了其中一名刺客,本想将他擒回,谁知此人半路咬舌自尽。属下等人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帛书...书中所言内容甚是奇怪。还请主司大人过目。”
江呈轶盯着士兵呈上的绢帛,冰凉的眼底浮出一丝惊异,沉默片刻,将那帛书展开阅览。在他看见书中内容后,立即神色大变。书上所写:云菁、妙铛,别来无恙。
云菁、妙铛。此乃他与江呈佳在神界的封号。这世间凡人怎会知晓?他心惊如麻,当即冷汗淋出。九州大陆之上,能说出此二字的人,只有投入轮回之道,降生人间的天妃若映。支持周源末在洛阳举事的幕后主使,竟然正是转世投胎后的若映?
这想法徘徊在他的脑海,始终挥之不去。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如今牵扯入人间势运图的上神,便又多了一位,以后的运势会比他预想的更加糟糕。这九州大陆,果然不能如他所愿,在有限的兵乱中度过人间大劫,注定要颠倒乾坤,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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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奔回城中,一路赶往江府的江呈佳心急如焚。她一心想着宁南忧的伤势,难以顾及其他。幸而,江呈轶安排好了一切,府门前的兵士一见这位女郎,便主动将她引入了客院,送到了宁南忧所在的单独庭落中。
门前重兵把守,好在全是东府司的人,她无需刻意伪装。女郎一眼瞧见守在房舍前的薛四,急忙唤了一声。
薛四扭头望来,瞧见女郎,即刻行礼:“我的好姑娘,您总算来了,君侯伤口感染了毒素,神志不清,正嚷嚷着要见您。您不来,医工们无从下手替他排毒。”
“君侯中了毒?什么毒?”江呈佳瞪着圆眼,万般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