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说得都能做到。”江呈佳哼了一声,低头不悦道:“否则,待你归来...我自会给你好果子吃。”
“好好好。待我归京,一切任凭夫人处置?”宁南忧宠溺安慰着她,满眼皆是喜爱之情。
江呈佳不再多说,她晓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由着他去做,她纵有再多不舍,也不愿当他行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她依依不舍道:“那...我便不多留了。你多保重。”
她站起身,走到门前向他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生怕再多待一秒,她都会坚持不住留下来。身后郎君静悄悄地目送着她离开,神情亦有些落寞。
天气转凉,逐渐步入初秋,夏末雨多,天总阴沉着脸,不见一丝阳光。
纪成奉宁南忧之命,撤出弘农城后,弘农府尹、柳景以及冯又如仍然在城中大肆搜查了一番,将上下百官与民众扰得鸡飞狗跳,沸言不止。
恰在此时,江呈轶查到了弘农府尹与苏刃及其门生串通合谋运财之事,以其收受贿赂之借口,趁着他专心于追捕纪成,来不及向淮王汇报之际,将他扣押。
长鸣军三营在追捕纪成的过程中损失惨重,士兵中的多数都负了伤。
那柳景不顾弘农上下军民,仗着弘农府尹与邓氏在此地的人马,肆意横行,惹得全城百姓苦不堪言。待城中民沸之声到达顶峰时,江呈轶才命东府司府兵出击,以柳景携领私兵扰乱城防秩序的罪名,将他与长鸣军三营的几名前锋全部逮捕。
晌午过后,江呈轶带着苏刃一案调查所得的一车卷宗,携着变了装的沐云与江呈佳坐上了马车,押着柳景、长鸣军三营前锋、弘农府尹以及苏刃的门生们,快马加鞭赶往了洛阳。
车驾,驶出弘农,渐渐行至郊外边境地带时,坐在车上的两位女郎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下了车。
她们自然不能与江呈轶一同入京向魏帝复命。否则,那位天子必会起疑,认为邓陵于京郊遇刺之事,是她们所为,甚至会质疑灵仪队御车被袭的真相。此时此刻,她们还不适宜出现在洛阳内,须在郊外呆上一两日,方能入京寻找景汀。
江呈轶放她们在安全的地方下了马车,轻声叮咛道:“切记,邓情的亲兵以及邓府的护卫府兵们仍然在京郊四处搜查。你们务必小心躲开,寻一处安全之地。待今夜一过,明日清晨便立刻绕道行至城门,让城防军之人发现。”
“兄长安心。我与沐云晓得如何做...”江呈佳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江呈轶颔首,不再多说,放下车帘,随即命薛四驶车入城。
此一行,他还带了一个人——弘农都尉洪三逸。自他入弘农起,便发现此人与那弘农府尹不同,纵然官场压迫,他也未曾失去初心,始终未曾堕入淤泥之中。因此,当江呈轶前往弘农边境追捕苏刃门生以及绯玉、周源末等一行人时,便将被处处打击逼迫而无所事事、只留有一个都尉空衔并无实权的他带在了身边,更在后来擒拿长鸣军柳景等一行人时,与洪三逸一同行事。
江呈轶带着此人离开弘农自有盘算:一则,若任由洪三逸继续留在弘农,那么弘农百官很有可能会趁着东府司撤出此地的时机,寻找洪三逸的错处,将他治罪。二则,他已经答应了魏帝,不对邓氏出手,倘若由他向魏帝揭发长鸣军与占婆勾结一事,必然会惹祸上身。思来想去,此事只有洪三逸与司隶校尉城志去揭发,才最为妥当。此事过后,城志必然会注意到洪三逸的军事才能,提携于他。于是,他才捎上了洪三逸。
翌日,车驾于太阳升至最高点时,驶过了城门,直奔东宫而去。在他将将抵达太子府殿时,一个身穿冠服的少年急匆匆的往府殿外奔来,瞧见江府车驾停靠在一旁巷落中,想都未想,便疾步走了上去。
江呈轶掀起帘子,才下车站稳,就瞧见这少年朝自己跑了过来,于是急忙拱手作揖,并弯腰行礼。未等他俯下身,太子已伸手将他扶起:“老师请起...不必多礼。”
江呈轶这才缓缓起身道:“多谢殿下。”
太子面色焦急,凑上前去,低声在他耳畔言道:“老师且快些随着本宫入宫吧!密探来报长鸣军这两日在弘农现出了踪迹...父皇便命岳桡前去调查,发现确有此事...此刻已召邓太尉以及都护将军邓情前往南宫质询。父皇他,身子近来愈发的虚弱...洛阳又连连发生大事,本宫只怕他会气急攻心,昏厥晕倒。”
江呈轶有些诧异道:“邓太尉与都护将军已然奉诏入宫了?”
他料到会有此事,但并没有想到魏帝的速度这么快,仅仅两日功夫,岳桡已查明一切原委返回京城复命。
太子一五一十答道:“晨起之后,便召入了宫中,到了现在也未有动静,不知南殿情形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