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服呢?我不是让你找袁服来见我么?”江呈轶一边疾行,一边询问。
薛四上气不接下气,在喘息中说道:“袁大人一个时辰前离开了御史台,至此再未归来。”
江呈轶猛刹住脚步,扭头望向他,眼神森冷可怖:“一个时辰前?”
薛四肩头一抖,与他对视,心中忍不住发寒:“是...”
江呈轶未说话,当即调头,扭身再朝府衙外奔去。薛青措手不及,脚步一转,又慌张的跟上去问道:“主公,您又要去哪?”
“去宫中,立刻向陛下禀报苏刃失踪案。再晚一些,恐怕就来不及了!”江呈轶心焦如焚。
薛青与薛四五官皱起,对郎君所说之言大惑不解。两人紧紧随着江呈轶的脚步,纵马奔往宫门。
三匹黑棕烈马呼啸而过,在街市里卷起一阵狂风。
一声马蹄惊鸣,江呈轶停马立于宫门,向坚守殿防的侍卫抱拳行礼道:“小大人,劳烦通报一声...东府司与御史台欲此刻拜见陛下,禀告紧急事宜。”
这侍卫淡淡瞥了他一眼,客气的问了一句:“敢问江主司可有拜帖?”
江呈轶道:“在下有要紧之事,需立即向陛下通禀,未曾来得及写拜帖,还望小大人通融一下,传报一声。”
谁知这侍卫却收回了眼神,态度从客气转为冷漠,面无表情道:“倘若江大人无拜帖,请恕小人不得通传。陛下嘱咐了,若日后再有人不递拜帖便入宫,便唯我等试问...小人尚想在宫中继续任职,不可为大人开此先河。”
江呈轶脸一僵,略有些躁怒道:“这些话,是陛下亲口吩咐的,还是你的上司岳桡说的?”
这侍卫仰着脖子,趾高气扬道:“陛下说了,岳将军的话,便是他的话。此令既已下,便无法收回。江大人,还请回吧!”
江呈轶脸色渐青,压制着胸口的恼意,刻意放低了声音道:“在下真的有紧急案情要同陛下禀告,若时间稍晚,便有可能会酿成大祸。想必,这也并不是陛下愿意看见的结果。小大人,循规蹈矩也并非适用于每一时。假设京城因此大乱,这个责任你能担待的起么?”
侍卫眼神一变,似乎有些动摇,眉心微微拢起,不自觉地抿起唇来。
江呈轶见状,继续添油加醋道:“事关国政,小大人应当不想为此丢了性命吧?若小大人通融,陛下那边自有我去说,绝不会牵连小大人分毫。”
侍卫再次转了转眸,垂下头,沉默不语。
江呈轶望着天色,愈发焦急,于是催促道:“小大人,在下向你保证,定不会让你丢了殿围侍卫一职。”
就在这侍卫几乎快被他说动时,雍门正北侧,传来了一阵轱辘滚动的声音,紧接着一记飞扬跋扈的笑声传来:“江大人,没有拜帖...您还是改日来拜访陛下吧。”
江呈轶身形一顿,扭头朝后望去,便见邓府的车驾缓缓向雍门驶来,邓情掀开车厢的遮帘,探出了个头,正一脸不屑的盯着他看。
江呈轶蹙起额心,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只见那青年慢悠悠的命人停下车驾,自车板上一跃而下,脚步轻盈,向雍门踱步而来。
他高傲轻蔑的站在江呈轶面前,昂扬着脑袋,向身后轻声喝了一句:“将人押上来。”
宫前的三位郎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专注凝重。邓府车驾之后,有一人被粗鲁的抓了起来,连拖带拉的扯到了雍门前,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地上。
“江大人,此人您应当认识吧?”邓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勾着唇角笑道。
江呈轶向地上匍匐趴地的男子望去,虽他的衣裳破烂不堪,脸上也沾了许多污泥,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当即惊诧道:“袁服!?”
薛青与薛四听此叫喊,立刻低头望去,便见袁服奄奄一息的跪伏在地上,身上绑了三条沉重的铁链,所穿的官服已磨损大半,似乎是被人在地上拖行了良久。他露在袖子外的两只手腕青紫交加,伤痕累累,令人触目惊心。
霎时,郎君的目光变得如猛虎般冷冽可怕:“邓情,你私自囚禁御史台官员也罢,竟滥用私刑?如此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你的眼里还能容得下谁?!”
“目无王法?”邓情嗤笑一声:“是在下不知法度,还是你御史台手下的官员无视魏律?”
“你什么意思?”江呈轶眉头突突的跳着,愈觉得不安,心中猜测越来越明确。
“在下的意思这么清楚,江大人真的不懂么?”邓情咧嘴一笑,又迅速垮下脸来,双目如毒蛇般阴骘:“若非在下及时感到,恐怕京城还有更多无辜民众死在他的手上。你可知东南巷的命案,究竟谁是幕后主使?”
江呈轶握紧拳头,气压极低,哑着音色道:“你是想说,此案乃是袁服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