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四叔,你说的这些,是最坏的结果。如今,我们不仅要这三件案子同时压到邓氏头上,还要证实是邓情施计劫走了苏刃,洗刷兄长身上的嫌疑。”江呈佳说道。
房四讶异道:“阁主难道已经找到了苏刃被劫之事的破绽?”
江呈佳勾唇,微微颔首道:“不知房四叔可有发现...自昨日苏刃被劫出牢狱后,一直效忠于邓国忠的师爷林木...便消失了踪迹?”
房四瞳眸紧缩:“确实...昨日我按照云菁君临行前的嘱咐,派人悄悄前往邓府附近打探消息,却未曾瞧见林木现身。此人在一个多月以前便自弘农而归,之后一直跟在邓情身侧...如今突然消失,值得深究。”
江呈佳道:“四叔说得不错。所以...方才我已让沐云带着闫姬去追踪林木了。”
房四微怔,这才晓得沐云与闫姬究竟去了哪里。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担忧道:“沐夫人与闫姬此刻去追林木,是不是有些晚了?昨日此人几乎是与苏刃同一时间内消失在城中的。属下认为...他很有可能已被邓情安排去护送苏刃了。恐怕,只有埋伏在边郊内的云菁君与景大统领能将他擒住了。”
江呈佳却摇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您说错了。四叔...依照邓情的个性,他不会让林木去护送苏刃。洛阳上下皆知,林木乃是邓府谋士...若让他亲自护送,不是明摆着给兄长机会将林木与苏刃一并抓住么?届时,邓情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此事了。因此,林木不可能与苏刃同行。
您...还说错一桩事。林木与苏刃绝非同时消失。
邓国忠因丧子之痛而卧床多月,一直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此乃心结,除了惦记逝世的邓陵,他还念着牢中的苏刃。故,一旦邓情救出苏刃,必定会让这师生二人先团聚一番,再将其送走。否则...守在城外的兄长与景汀...也不至于到如今都没有消息。而林木,要么已被邓情监禁,要么出了城,藏匿在郊外,等待风波平息后,预备离开洛阳,远走高飞。”
“阁主说得...好像此事过后,邓氏便会彻底舍弃林木...?”房四听着她话中之意,发出疑问。
江呈佳道:“如今,邓氏,邓元无才愚钝,爆炸案中发现施安尸体后,便被陛下反感,渐渐不得圣恩。而邓情的父亲邓夫屡次在朝堂上顶撞宁铮,被摄政淮王打压,却没能力反击,在邓氏一族内,地位并不见高。
邓国忠自病后,便将权柄移交给了邓情,他虽然只是暂掌家族,但邓氏族内已子弟能与他相较。邓氏家主之位,未来必然是他的。
而林木...他是从前是邓国忠的心腹,后来邓陵接手邓家诸事后,他便被邓国忠指派去协助邓陵,受其恩惠颇多。邓情虽然已经知晓邓陵待他期望甚重,但以他薄情寡恩的性格,仍然不会容忍受过邓陵之恩的人在他身边徘徊,哪怕他从前是邓国忠的人,也不行。”
房四目色一震:“林木为邓氏做过多少事?他从小养在邓府,受邓国忠教养,是邓国忠自青年时期,便一直带在身边的人,与邓陵、邓夫乃是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对邓氏忠心耿耿。邓情...竟然对他有杀意?”
“斩草除根,才能免除后患。邓情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他少年时期便被邓国忠送去了北地,在边陲之地守了十几年,与林木本身就没什么情谊,处置起来自然更加狠辣。”
“那...邓情到底会用什么手段除掉林木?”房四见女郎似乎已有猜测,便追问道。
“我也不敢全然确定。但东府司内为邓情接应安排劫狱的细作,日前都是邓国忠与邓陵的心腹,通常皆是与林木私下联系。且,劫狱这样重要的事情,邓府上下,除了邓陵与邓国忠,其他人应当并不知晓。只怕邓情也是如今暂代掌家之责后,才从林木口中得知此事。为了不牵涉过多,同时...除掉邓陵在邓府的心腹,劫狱一事,他会完全交由林木以及邓陵的手下去处置。
事后,假设无人察觉此事,苏刃被顺利送出洛阳,那么林木便还能苟活一段时日。若东窗事发,林木便是顶罪的羔羊,不论是邓情逼迫威胁袁服,栽赃嫁祸江氏,还是为了营救苏刃草菅人命,故意制造东南巷的人命案,他都会推到林木的身上,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之后,他只要同陛下说...他是受奸人蒙蔽,才会误以为江府是整桩劫狱案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