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反抗唐曲的弯身来抱,木然的垂下脑袋,任由身前青年摆布。
两人远远离去,眼瞧着他们消失在小巷,江呈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朝城勉看去,这白衣郎君侧着身,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他的身上充斥着孤寂之感。
江呈佳低眸想了一番,开口向城勉说道:“城小郎君还是快些同小顾姑娘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吧。若不让她彻底死心,恐怕日后会闹出祸端。”
“城某何尝不知?”城勉苦笑道,“只是,小顾性子太倔。县主也瞧见了,今日我已这般明确的拒绝了,甚至劳烦您配合城某演戏...可她却仗着与我相识多年的情分,卖乖卖惨,胡作非为。”
江呈佳眼神飘向远方,心底生出颇多无奈。曾几何时,覆泱身侧也曾出现过这样一个偏执的姑娘。为了心之所爱,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她实实在在,怕了这样的人。
“这本是小郎君的家务事,我没有资格插手。日后,余江这个人也不会再出现。还望小郎君提前做好打算。”江呈佳强行将思绪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回来,遂即说起正事来:“小郎君,耽搁了这么久...我还未问,您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进东宫?又为何要将我带到这座小客栈内?”
城勉指了指客栈内,神情温和道:“县主请先入内,客堂小二会将您引入雅间。稍等片刻,城某自会告诉您,如何进入东宫。”
见他神神秘秘,不肯明说。江呈佳一脸莫名,朝客栈内打量探看了一番,并未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于是心里想:莫不是太子殿下...就在这客栈里?转念间,又觉得不太可能。东宫附近布满了禁卫军,太子想要出来,则必须得到魏帝的同意,他连自己的殿房寝宫都踏不出去,又怎会来这样一座小客栈?
想来想去,江呈佳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只能点点头道:“既如此,江女便在雅阁等候城小郎君。”
城勉微笑以示,偏着头,衣袖抬起冲着店堂小二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好生照顾县主,茶水膳食侍候。”
眼见这白衣郎君虽然双眼失明,却准确无误的找出了店堂小二的位置,江呈佳心中还是有些感叹与震惊。那小二应了一声,已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他迅速走到江呈佳身前,弓背弯腰指引道:“这位女郎,上边请。”
江呈佳跟着他的步伐往长阶红楼上行去,踏上二楼没两步,便被领入了靠近楼梯口的第一间雅阁中。她上下打量起这间屋子,只觉得四处格局暗香淡雅、尽显贵气却不奢华。没想到这样一间小客栈,竟布置的如此有雅韵,可见其背后东家的心性品格。她大概能瞧得出来,城勉便是这家小客栈的主人,于是对此人愈加欣赏起来。
她老老实实在屋中等着,趁着这个空闲将一连半个月内所发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又重新有了个方向。正当她想着如何彻底坐实邓氏的这些罪证时,屋外传来了扣门声。
“县主,一切已准备妥当,城某可否入阁细说?”紧接着,城勉轻柔低沉的声音随之传来。
江呈佳起身,小步快走,一边行至门前为他开门,一边说道:“城小郎君这样拘谨客气作甚?本就是我有事求与您,既然您已有法子,还请快快进屋详说吧。”
谁知她打开了门,走廊内却空荡荡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江呈佳跨出门槛,特地绕到廊下,前后左右找了一圈,却始终未见城勉。她不禁奇怪,重新回到雅阁之中,试探着唤了一声:“城小郎君?您在哪?”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仿佛方才的请求声和叩门声是她的幻听。
江呈佳摸了摸发鬓,迷惑不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房与长廊,嘀嘀咕咕的关上了屋门。就在她刚刚合上门扇时,城勉的声音再次传来:“县主,城某并不在门外。”
江呈佳被这声轻答吓得浑身一抖,脑门发凉,颤颤巍巍问道:“小城郎君?”
话音未落,城勉便应了一声:“我在。”
江呈佳听着声源的方向,辨认了一番,确认是从屋外传来,于是又打开了门向外张望,二楼只有她一人,连店堂小二都不在,城勉的声音又像是被什么截住了一般,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