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赵拂与钱晖收到了宁南忧的来信,听从他的命令,带着手下的精锐兵马一路从城东的险峻山脉出发,绕道躲过了谷口准备伏击的匈奴兵马。阿尔奇正挥旗调度着兵马,峡谷间的匈奴兵严阵以待,气势汹汹。
赵拂先带着五千人奔赴宁南忧所在的深林,与之会合。而钱晖则领着剩下的人马躲在奇险陡峭的高峰后,驻扎落营,等着边城的狼烟一起,便立即偷袭谷中训练的匈奴兵。
待到红日高升,阳光一片明媚时,宁南忧亲自上阵,领着六千军兵,从侧边隐蔽的山林,一路攻下,先袭城南与城北。因昨夜城阁崖与越崇已经暗袭了西门与东门,此时此刻匈奴的大半部分兵力,皆在东、西两门守着。
宁南忧的突然袭击,将南门与北门的敌军大打得措手不及,顿时大乱方寸。
守城的匈奴将军,是阿尔奇麾下的索罗琦,此时此刻,忽闻城南与城北袭来千数人马,不由大为惊骇。昨夜偷袭的两股兵马,虽然没有对边城布防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让军心乱了几分。
今日天才大亮,南门与北门便再次出现一股兵力骚扰,这让索罗琦心中一慌,不禁觉得奇怪。明明小单于阿尔奇领着三万兵马堵住了山河县通往边城必经的谷口,怎么还会有小股兵力偷袭边城?
于是,他当即召集了一众前锋将领,针对城门防守,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宁南忧本就没想过,能够突袭成功,待南门与北门的匈奴将领忙着调度另外两个城门的兵力抵抗外敌时,他便带着手下的六千军重新退回了山岭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索罗琦命人追击,一路奔至谷地,便突然失去了这队人马的踪迹,斥侯返城禀报此事,令诸位匈奴特勤疑惑不解,惊疑难定。
边城之中,邓情原本的都护将军府,已被阿尔奇改造成了索罗琦的将军府。众人汇聚于此,商议偷袭的敌军忽在谷地消失的事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匈奴特勤们议论纷纷道:
“索罗琦将军,小单于守在山河县的谷口,大为怎么可能有小股士兵奔袭边城?难道是谷口那边出了什么事么?”
“小单于日日都会传来消息,你莫要危言耸听了。”
“哪里是他危言耸听?小单于就算守在谷口,也未必完全防得住狡诈奸猾的魏人。指不定,这群人,是从奇峰攀行,绕过谷口,自崖上而过,埋伏在边城山脉周围的。”
“你当小单于是傻子么?昨夜袭击东门与西门的两队人马是完全不同的,今日晨起,偷袭南门与北门的又与昨夜的人不一样。你难道觉得...这么多人从山河县悄悄潜出,小单于会察觉不了么?”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猜,昨夜与今日袭击边城的魏兵,定是大魏那劳什子皇帝派来的援军。前些日子,新平来报,说此城之内,有大量异常的人员流动,极有可能是外援兵将悄悄入了新平。索罗琦将军,我等还需快些做好准备才是。”
“那大魏皇帝就算遣派了援军赶来北地,又能有多少人马?你可别忘了,大魏为了震慑边境各国的联军,已将能用的兵马全部调去了凉州。连陇西的曹家军也随同雍州刺史赶往了凉州边境。
洛阳之内,定然已经空虚,即便能调遣兵马前来,也定然不会超过六万。有什么好担忧的?边城之中,有我匈奴二十万大军守着,难道敌不过这区区六万小兵?”
“素顷特勤,您可不要太狂妄自大了。魏兵人虽少,但你别忘了,洛阳之内,还有城阁崖以及城家军。再不济,那摄政淮王宁铮旗下,还有一位杀伐果决的刘平。况且,宁铮之子——宁南忧亦是个彪悍残暴的领军之将。若大魏皇帝遣派他们三人领兵出征,恐怕...我们的胜算也并没有那么大。”
“你说的这些,我亦考虑过。但大魏的朝堂之争,远近闻名,我们都心知肚明。城阁崖乃是魏帝的心腹,刘平只听命于宁铮,那车骑将军宁南忧又向来被其父亲压制,不得自主...这样的三个人,怎么合作?定是军心不稳!”
“素顷特勤,您真是过于自信了。大敌当前,哪怕是再深的仇怨,也可暂时消解...更何况魏帝与淮王不管怎样都是宁氏的同宗血脉。他们内部可以闹分裂,但对待妄想瓜分占领大魏的外敌,态度定是十分坚决的。”
“你这样唯唯诺诺,是不相信我们在索罗琦将军的带领下,守住这座城了?”
“我并无此意。”
“你就是这个意思,莫要再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