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道:“年医师,君侯的病况,怎会如此糟糕?这、这...”
“瘟毒侵体,最怕的便是这水疱...”
“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无法救治君侯,我们纵然有十个脑袋,也无法同城大将军交差啊!”
“....”
一阵沸然的议论在众人之间传开。
年谦听着,心里烦闷,呵斥道:“诸位郎君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倒不如让人将议事堂的医书、卷宗以及前几日我们共同拟写的方子都搬来。在南院找个干净的地方,继续找寻治疗的法子。”
年谦再次捏住青年的脉搏,仔细诊了诊:“君侯病况危急,但若是能熬过三个晚上,或许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他心里清楚,宁南忧危矣,但为了江呈佳,仍打算尽力一试。众医师得令,连连点头道:“年医师说得对,诸位,切莫此时放弃希望。”
屋舍前,重新挤出来一堆人,皆朝着南院照壁前奔去。
长夜漫漫,南院上下,四处灯火通明,每一个人都揪着一颗心,悬着一口气,不敢松懈。
小厨房里,江呈佳亲力亲为,费心煎好汤药,便以最快速度奔至房舍,来到年谦身边道:“药我熬好了!他怎么样?”
年谦摸着宁南忧的额头,稍稍松了口气道:“你下午归来时,喂他喝的那碗艾草汤,总算有了些用处。他的体温有减退的迹象,算是有所好转吧。”
江呈佳面露喜色,遂即端着药碗,坐在宁南忧身侧,将他慢慢扶起靠在软枕上,想要给他喂药。
可此时,床上的青年,已经完全没了意识。她将汤匙抵在他的唇间,却半点也喂不进去。江呈佳心急如焚,皱着眉头,望着他,念念有词道:“傻瓜,你得喝药,才能有所好转啊...”
她坚持不懈,不肯放弃,只是不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让宁南忧喝药。
一旁的年谦叹道:“君侯此时沉溺于昏睡之中,药根本不能入口...阿秀,你去一旁歇着吧,我来试试。”
江呈佳沮丧道:“我都喂不进去,你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他陷入昏迷却仍然死死蹙着眉头,似是痛苦无极,她便觉得窒息,坐在床沿,几乎快要哭出来。
年谦束手无策,一脸愁重,满心不安。
江呈佳低着头,思虑片刻,突然端着药碗,毫不犹豫的将汤药全部倒入了嘴中,倾身上前,贴住他的唇,用力撬开他的牙齿,强行将口中的汤药灌了进去。
年谦目瞪口呆,站在屏风前,愣的像根木头。待他彻底反应过来,便瞬即上前阻止,焦急的喊道:“阿秀,你做什么?不要命了?这瘟毒凶狠,你这样会传染的!”
他想要拉开她,却被江呈佳伸着手狠狠的打开。她费劲的将汤药喂他喝完,才松下劲来,支起身子靠在榻边喘息。
年谦满脸苍白道:“你、你!你这般胡闹,叫我如何同...”
“不必你交待。我自己能对自己负责。”
江呈佳态度强硬的打断他的话,动作迅速的抓过一旁洗净的茶杯,盛一口清水,仰头灌入,用力的漱了漱口,吐到唾壶中,擦净嘴巴,坚定道:“年谦,我的决定,轮不到你来评说。”
她起身,走到一旁,坐至书案前,继续寻找古籍。
年谦被她噎住话语,无语凝噎,只好默默的闭嘴,亦入了座,翻阅医书。
屋中一时,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中。两人对坐,抄录了数十张疾方,仍然找不出什么头绪。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紧急的脚步声,扇门被猛地推开。两名军医奔至屋内,嚷嚷道:“年医师,君侯此症,或许可用煎煮出来的药汁调配草药粉,涂在水疱之上,消除肌肤上的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