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我躺在新家的榻榻米上,枕着胳膊仰面这样想着。
那对夫妇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真正的夫妇。
首先,寻常人家去拜访邻居的话,如果开门的是男人,那一般不是该由同为男人的丈夫开口寒暄吗?但是那位先生自始至终只是沉默的看着我,让人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而且那个妻子看我的眼神……呃,跟带了电一样噼里啪啦的,都这样了他居然也能无动于衷?
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帅啦,但第一次见面就勾引了一位有夫之妇……甚至是夫妇两个什么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况且在我问姓氏的时候,那位夫人的回答十分生硬,仅仅只是说了“继国”二字……
继国?
……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一番回想未果,我也就暂时放下这个疑问,转而复盘了一下几天前与下弦之贰的战斗。
那场战斗中,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是我之后回想的时候才察觉到的:那个下弦,似乎真的认识我。
或者说,她从谁那里听说过我。
会是谁呢?
可惜她最后那几句话我没有听清楚,不然也不至于连线索都没有。
……害,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将来的事就交给将来的我去考虑吧!
我随便安慰了自己一番,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到夜色中似乎有什么声音。
从气息来看,是人类。
“……谁?”
并没有放松警惕的我披上衣服起身,来到面向庭院的障子门前低声问着。
院子里静了静,随即响起耳熟的低柔嗓音:“瑛二先生。”
“……继国夫人?”我一愣,拉开门看向那抹静立在廊下的纤影。
我居住的庭院里有一个不大的锦鲤池,旁边种着粉、紫、蓝等颜色的绣球花,刚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继国夫人就站在一簇绣球花边。
今晚的天空上有一轮弯月,继国夫人背对着月亮仰头看我,大半脸部都隐藏在了阴影中,只有一小半的面颊连同小巧的耳垂、修长的脖颈被月光照射,看起来脆弱又苍白。
她玫红色的眼睛在暗处发着光,眼型狭长妖冶,但注视着我的眼神却毫不设防。
……不,等等。
耳垂?!
对人体结构无比了解的我睁大眼睛,有些呆然的看着这位“夫人”的耳朵。
“请称呼妾身‘舞子’就好。”
就在这时,比一般女性低哑一些的嗓音又传入了我耳中,“家夫就在刚刚死去了,妾身也不再是继国了。”
“……啊?”
乍闻这个消息的我简直呆了又呆——关键是这位夫人您也太淡定了吧!你丈夫可是刚刚死了诶!死了诶!!刚死了丈夫就想着改姓这种事真的没问题?!
被搞得不上不下的我顿了几秒,才干巴巴地说:“那您……节哀顺变?”
继国夫人——不,舞子女士简单的点了点头。
我等了一会儿,见她完全没有再说点什么的意思,不由得再次震惊:这就完了?对可怜的继国先生的悼念这就完了吗?!
看来这两个人不止是不像夫妻,他们根本就是巴不得对方去死啊!!
自觉窥伺到了别人家务事的我十分尴尬,这下也不好问继国先生是怎么死的了,只得跟舞子女士大眼瞪小眼。
“……所以。”许久之后,又是我忍不住开口了,“这么晚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婉了。
但凡是个有点情商的人在这里,都能听出我的话外音:深更半夜的你死了老公就直接跑到别人家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是不是不合适啊?!关键是你跑过来的方式也有点不对吧?要是我没醒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去钻我被窝啊喂!!
给我回自己家去!不管你老公是怎么死的,总之你给我回自己家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