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庆典的喧闹声自远处传来,愈发衬得室内一片寂静。
宇智波泉奈轻轻颤抖着。
拥抱着他的男人安静的亲吻着他,从嘴唇到眼尾,再从额头到眉心。
他深蓝的眼瞳像是即将如梦之人一般朦胧,低垂的眉眼说不出的温柔。
那是泉奈曾见过的温柔。
——是羽衣瑛二只在小村就也面前展露过的,发自真心的温柔。
“总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
神智不清的醉酒之人声音沙哑的说着,迷离失焦的目光缓缓在泉奈脸上滑动,语气柔软得令他心碎,“为什么呢……”
宇智波泉奈呼吸一窒,脸色惨白的闭上眼睛,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无法否认,被羽衣瑛二压住的瞬间,他其实也有过片刻的慌乱和心动,以及一分隐藏着的、不敢置信的颤栗渴盼。
毫无疑问,哪怕理智再清楚不可能,他也对自己注定没有资格得到的事物充满渴求。
但这一分难以启齿的、丑恶的渴盼,无疑终结于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
“……不说话么?”
长久的沉默似乎让羽衣瑛二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轻触泉奈雕塑般苍白僵硬的面庞,有些茫然的注视着他双目紧闭的样子,良久,才垂眸发出叹息般的声音:“那么……这果然是梦吧。”
“那一天发生的事才是现实……你真的已经死了,对不对?”
宇智波泉奈颤抖着张开嘴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无法控制的加力,又在下一秒有些惊慌的松开。
梦是不会有痛感的。
他下意识的……不想让羽衣瑛二发现自己交流的对象是他。
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他可以出声说话吗?他应该出声说话吗?要说的话又该说什么?
还是说,他果然应该沉默的等瑛二先生睡着比较好?
就在大脑被各种纷杂的念头充斥的时候,他抵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修长的,关节遒劲如钢筋铁骨的五指嵌进他的指缝,顺着抖个不停的手指滑至根部扣紧,然后不容置疑的将交叠的手按在了泉奈耳侧。
“……抱歉。”
蓝发男人低声道着歉,状似平静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恍惚和悲哀。
“我明明知道是谁杀了你……我明明知道的……可是我……不能……”
……什么?
宇智波泉奈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看向他,眼中带着怔愣和错愕。
在他的视野中,目光朦胧的蓝发男人在某个瞬间露出了几近脆弱的表情,眼里氤氲着令人心碎的光。
“我需要他活着……为了平衡,更是为了制衡,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活着……我……”
紧扣指根的手蓦然死死用力,羽衣瑛二将泉奈的手攥得生疼,低头将表情藏进他的颈窝中,一向平稳的语调难以抑制的掺入了艰涩:“可是……可是我……”
某种竭力隐忍的痛苦蕴藏在他的声音中。
在醉酒、自以为是梦境以及一厢情愿的将眼前之人当做曾经最信任的恋人的情况下,向来如机械般精准理智的男人握着泉奈的手几乎颤抖起来,声音嘶哑的说出了在清醒时绝不会说出的话:
“可是明明,对于我来说……如果不是为了斑,为了木叶的话,宇智波泉奈根本就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明明是这样的……明明是这样的啊……”
“……”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宇智波泉奈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得心口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只是个这样的人……这样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