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清洁工路过他身边,看了眼地面,将那个纸团扫进了簸箕中。
电梯门开了,瑛二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全程与那位清洁工毫无交流。
片刻后,完成了打扫的清洁工回到休息室,脱掉衣服后很是激动的扑到簸箕边,两眼放光的扒拉出了那个纸团。
当天下午,琴酒接手了不少时日的行动组中,以及朗姆的情报组中各有一个代号成员叛离组织,行动组的那个成员甚至成了公安的污点证人,显然是早就跟公安联系好了。
琴酒收到消息后气的怒发冲冠,想都不想的把这个锅扣在了那个还没抓到的公安卧底头上,如同飓风过境一般冲出实验基地,目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会忙着灭口以及搜查那位了不起的公安卧底了。
降谷零在情报组里听说这件事后,第一反应也是自己那位公安前辈出手了。
说到这位前辈,降谷零真是有满肚子的疑问要说。
他三年前潜入组织时,十津川管理官就说他有一位前辈,只是那位前辈就快要暴露了,所以自己才会被选为继任者。
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位前辈一直杳无音讯,降谷零一开始还时刻准备着接到救援任务或者协助任务,同时不断猜测着前辈到底是组织里的哪一位……谁知道自己加入组织后,这位前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但降谷零从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位前辈,他甚至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假名就是这位前辈帮忙取的。
两年半以前,骤然得知瑛二就是百加得的时候,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瑛二就是那位前辈,但十津川管理官否认了他的猜想,还提供了足以驳倒他的时间线:
公安前辈潜入组织的时间是六年前,那时候黑泽瑛二才十八岁,甚至还没成为十津川管理官的学生。
后来,降谷零自己也掌握到了其他的一些情报,比如黑泽瑛二说他是在十七岁时加入的黑衣组织,十九岁时“偶遇”十津川管理官,就此潜入了公安系统——嗯,和前辈潜入组织的时间依旧对不上。
所以不管怎么想,瑛二都不可能是那位前辈。
当时的降谷零就这样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顺应瑛二的意思开始憎恨他。
再后来,一年前的江之岛事件中,他得知了琴酒在三年前重伤的真相。
一开始,降谷零怀疑那一晚差点将琴酒逮捕的是黑泽瑛二,并对瑛二这样做的原因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他根据川崎绫子被异能力者带走这条线索,推断瑛二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是内务省派到黑衣组织、又被黑衣组织派到公安的卧底,甚至一度对这个猜测深信不疑。
但是那之后,诸伏景光被组织怀疑,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不断被试探,而那时的黑泽瑛二不帮助他就算了,反而不断安排景光去狙杀公安的家属,后来更是直接了无音讯,将景光一个人扔在危险的漩涡中。
可是那个时候,降谷零还是没有怪过瑛二的。
他知道瑛二就是科涅克,而当时的科涅克因为权势滔天受到boss的忌惮,又因为琴酒醒来而面临人设坍塌的风险。他自顾不暇,又是与公安立场不同的特工,降谷零怎么可能会怪他不出手?
可结果呢?他这份体贴换来的是什么?
在那个噩梦般的一夜,黑泽瑛二终于肯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却在自己满心希望他会帮助他们的时候,嬉笑着,近乎侮辱的、满不在乎的夺走了景光的性命。
他明明是那样强大,那样无所不能的人。在江之岛他一个人运走了十万袋毒品,那为什么轮到景光的时候,他连一丁点援手都不肯施舍?
降谷零知道自己很一厢情愿,黑泽瑛二本就身份成谜,他是红方这件事本就是自己推导的……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怨,不去恨。
因为事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清楚了——那就是瑛二是故意的。
潜入组织之初的指点,拜托贝尔摩德对他的照顾,火海里的舍命相救,不负所托阻止了黑衣组织得到毒品——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那个残忍的人,故意用这些伪善的行为让自己对他放低戒心,纵容自己一次次向他求助,并状若温柔的予以回应。
他不曾交付自己丝毫信任,对身份绝口不提,却一直在试图驯服自己,试图让自己变成他想要的模样,试图让自己变成听话的狗……试图让自己相信,他是可以依靠的。
他确实相信了,可结果呢?
在自己满怀希冀的瞬间,那个人打碎了他的一切希望,欣赏着他从天堂坠落地狱。
那个人才不可能是公安的前辈。
那个人是魔鬼,是撒旦,是名副其实的……玩弄人心的恶魔。
……不说他了。
彼时刚刚听到琴酒去处理叛徒这个消息的降谷零抬手扶额,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上。
他可以肯定,策反了两个代号成员、甚至让其中一个归顺了公安的,应该就是自己久无音讯的前辈。
他洗清嫌疑了吗?之前是一直在蛰伏吗?
他想达成什么效果?是混淆视听……还是转移注意力?
如果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的自己能帮上忙吗?
乱糟糟的想法堆在脑子里,像毛线团一样找不出头绪。
降谷零烦躁的呼出一口气,确认周围安全后索性拿出手机,给十津川幸三编辑了一封邮件。
——他需要联络上级,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就在叛逆期的小金毛绞尽脑汁的猜测瑛二这位“前辈”到底是为什么转移琴酒的注意力时。
临近傍晚,某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地下室里,夏目瑛二打开门,笑着接住了朝自己扑来的黏人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