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长老立刻向前,将有琴玄雅护在身后;
有琴玄雅右手剑指轻轻晃动,那巨剑裂成十几把飞剑,环绕在身周,警惕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这个……
男人?
此人并未展露威压,身形修长、随意披散长发,一身翠绿锦袍打扮,但面容又有些像是女子,生的颇美。
最奇异的是,他没有任何阳刚之气,也没半点阴柔气息,阴与阳在他身上仿佛完美相融,单纯诠释着一种莫名的美感……
这人开口说话,嗓音也无法分辨男女,带着一股傲意。
“她杀了多少人。”
“道友何意?”一度仙门长老皱眉道。
“了断因果,”来人淡然道,“要么本座杀了你们此地所有人。
要么你说出被她所杀人族几何,本座去救对应数目的人族,如此两不相欠。”
这度仙门长老目光闪烁不定,刚才此人登场那一手挪移神通,已是显露出非凡的道境。
有琴玄雅轻哼一声,立刻就要开口驳斥,但一缕传声实时地钻入她心底:
“别开口,惹不起。”
有琴玄雅秀眉微皱,轻轻咬着下唇。
来人却是眉头一挑,淡然道:“出来,地下那个。”
李长寿嘴角抽搐了几下,却也并未多躲,纸道人向上遁出三千丈,解开土遁,出现在了那群凡俗仙将之前。
他用的是‘小法师’中年道者皮,此时负手而立,抬头注视着空中,也有几分威严。
“道友当真厉害。
贫道玄都小法师,今日在此地也算路过,这几人都是出自我人教道承,还请道友手下留情。”
“小法师?”这人眉头轻皱,“你与那个大法师是什么关系?”
李长寿拱手道:“同门。”
“有何凭证?”
李长寿拿出那枚玉牌,随手扔了上去;
这人手指一点,已是将玉牌半路送回,目光复杂地盯着下方的李长寿。
“他,近来还好吗?”
还……
诶?
李长寿瞬间满头问号,这口吻、这语调,还有对方那随之出现波动的眼神。
怎么回事?
天帝正德碑还热乎,怎么都想着再搞个‘洪荒大新闻’!?
李长寿心底正浮想联翩,来人已是驾云,带着那名孔雀妖化作的少女直直落下。
上方,度仙门几位长老此时才反应过来,对着李长寿做道揖行礼,反倒是有琴玄雅微微皱眉。
人教小法师……刚刚对自己传声的,不是长寿师兄?
正此时,又一缕传声入她耳中:
“高人在场,今日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若我推测不错,这位高人是天地间有数的大能。”
有琴玄雅颔首答应。
来人像是听到了李长寿传声,露出少许笑意。
这笑仿佛有某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宛若百花绽放的女子娇笑,又似温雅柔和的男子微笑……
很矛盾,也很融洽。
似乎为了印证李长寿所说,来人背后有五道神光闪烁,散发出一股强悍至极的威压。
这神光与威压一闪而没,但那些凡俗仙将胆破心乱;几位度仙门长老与有琴玄雅,也是面色发白,道心震颤。
来人看都不看旁人,只是盯着李长寿的纸道人,保持着离地三丈的高度,傲然道:
“你所猜不错,我便是孔宣。
前些时日,我这侄女血脉暴走,神智失守,我自闭关中刚刚醒转,一路寻到此处。
她应已吃了一些人族,说个数量,我且去救了人,再来与你交谈。”
李长寿看向几名度仙门长老,后者尽皆不敢说话;
落在李长寿身旁的有琴玄雅却开口道:“救人、杀人,本自两件事。”
“昔日我心智暴走,吞食十万人族,又如何?”孔宣冷哼一声,“其后妖族炼制戮巫法宝欲要灭绝人族时,我出手护住百万人族,偿还了因果。
业障功德既可抵消,杀人救人又为何不可互抵?”
有琴玄雅一步向前,顶着孔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威压,定声道:“所杀所救,可是一人?”
孔宣那双凤眼一眯,冷然道:“天数昭昭,增减互抵。”
“所被吞食者……”
“哎,玄雅!”李长寿赶紧站了出来,拦在有琴玄雅身前,“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一旁有长老立刻道:“此妖为祸凡俗,已吞食数十人。”
“哼!”
孔宣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反倒是把他侄女——那之前伤人的孔雀妖留了下来。
少顷,只听得,天地间传来几声尖锐地呼啸。
夜空出现一点闪烁的光亮,那道青光再现,自李长寿身前一晃而过,留下了一只只铁笼,铁笼中还关着数百名凡人男女……
孔宣的身影,站在铁笼上方,看着有琴玄雅,淡然道:
“这是被妖族所擒的血食,十倍奉还。”
有琴玄雅抿了下嘴唇,眼底有些不甘。
李长寿叹了声,直接开口道:“玄雅,你可是这位孔宣道友的对手?”
“不是,”有琴玄雅低声道了句。
李长寿道:“我也不是,忍忍吧。”
有琴玄雅对着孔宣做了个道揖,站在李长寿身后,不再多说什么。
孔宣又露出少许笑意,言道:“你这小法师,倒也是个妙人。
对了,你家大法师……可曾提起过我?”
李长寿不由心底思量,实话实说,会不会惹恼这位‘定位模糊’的洪荒狠角。
“我跟大法师同处的岁月不长……”
孔宣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了下来。
“但,却听大法师提起过那么一两次!”
孔宣瞬间多云转晴,眯眼轻笑,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李长寿:……
大佬您到底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不搞懂,总觉得事情会变得……非常之刺激。
“道友,”李长寿皱眉道,“此涉及我家大法师清誉,恕我多嘴问一句,您道号是写作‘萱草’之‘萱’,还是‘宣告’之‘宣’?”
“问我属阴属阳,直接问就是了,刚才还觉得你直言直语,性情不错。”
孔宣哼了声,淡然道:“我此时尚未决定阴阳归属。”
话语一顿,孔宣目中泛起少许回忆,轻描淡写地道了句:“若非他当年避而不见,我或许已作出抉择。”
这都行?
不对,这里面好像有故事,只不过稳妥起见,寿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