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李潼对于这些和尚真没啥好感。倒不是说不尊重佛法,只是大凡什么学说理论,只要是靠人口宣扬,哪有什么纯洁无垢。
此前大酺献乐,薛怀义唱唱跳跳的献经,就是魏国寺这群和尚撺掇的。这让李潼觉得这些和尚们有些不地道,你舔你的,我舔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能你们没想象力,就来我这里改剧本抢戏,改就改了,还改的乱七八糟。
登阶行入寺庙正门,李潼更加有感于这座佛寺真是气派,青石铺就的宽大广场整齐排列着诸多铜铁雕塑,廊曲横展连通着许多重顶阁堂、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建筑层次分明,令人目不暇接。
哪怕在禁中,除了主要的宫室区域,都少见如此丰富多彩、华美壮丽的建筑群体。
当李潼行入佛殿前庭,又有一群十多个身披各色僧衣的和尚行上前来,各做介绍,名目繁多,李潼也根本记不住,只是含笑礼应。
通过那个知客僧的介绍,李潼倒也大约明白,眼下到场的主要还是寺中的僧官,相对世俗一些。至于那些法师们,都集中在内佛堂里紧张编撰着那一部《大云经义疏》,无暇操持这些迎来送往的俗计。
李潼对那些法师们本就兴趣不大,一群妖言惑众、颠覆我李家江山的玩意儿,虽然我也舔,但好歹还是左手倒右手的家贼,以后风水轮流转,早晚给你们拉清单!
心中腹诽,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入寺哪能不拜佛。除了拜一拜主殿供奉的弥勒佛之外,李潼还在僧官的引领下,比较庄重的拜了拜内堂供奉的周忠孝太后、即就是他奶奶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
一番卑躬屈膝之后,李潼更觉得应该收取一点好处。须知他今次来魏国寺,损失的可不只是尊严,还有实实在在的财货损失,出手就是折钱十多万的物货,李潼自己都心疼得不得了,结果这些和尚眼皮都不带翻一翻的。
之所以带着刘幽求等府员同来,为的就是这个,他自己终究对僧道诸事有些陌生,怕是有什么好处也索求不来,还是让手下们出面去交涉。
至于李潼自己,则就在知客僧的引领下回到了给他安排的厢院。
途中那知客僧还不乏卖弄,言是幸在大王今日拜寺选的不是什么佛门礼日,所以寺中才能从容安排。如果赶在佛诞日、盂兰盆节之类,寺中根本就没有太多屋舍安排居住,以至于许多达官贵人都不能住在寺中,只能在周遭坊间民舍借居。
李潼听到这里,心中便是一动,继而发问道:“沙门胜地,庄重肃穆,让人不敢礼慢松懈。寺外坊中可有什么风景秀美的别业园墅,可以供人畅游赏玩?”
大概回答此类问题不在少数,那知客僧也是张口便洋洋洒洒介绍起来,一番细数很快便讲到李潼感兴趣的方面:“坊东北有园邸方阔二十余亩,多奇珍花木,乃南衙丘大将军门下别业,其实本是洛阳令弓嗣明旧居,后来……”
听到这问题,李潼忍不住一拍脑门,心中不免暗呼真是无巧不巧,他这里还在处心积虑设想怎么将丘神勣引入之后徐敬真引诬案的风波中,将之与将要倒霉的弓家扯上关系,没想到彼此早有往来。
这其实也很正常,丘神勣司掌神都城防,弓氏兄弟多在洛州为官,彼此难免公事的往来继而延伸到私下的交情,如果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反而不大可能。
这么简单就得知一条重要资讯,李潼不免有感于渠道的重要性。事实就摆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打听得到。如果这一条讯息能够在接下来发挥出大作用,今天给魏国寺交的钱倒也值。
抵达寺中安排的厢院,诸仗身并王邸奴仆们早已经安顿下来。李潼唤来郑金问了一下,得知唐灵舒那位小娘子已经趁着寺中耳目松懈溜了出去,只等着稍后拿到魏国寺寺籍,随便找个机会打个转返回来,有了一个来历就可以安顿在家里,不必再担心邸中耳目。
少王风流,收留几个来历清白的娇美女子不叫大事,寡人有病,寡人好色,你能咋滴?
这件事安排好以后,李潼又唤来田大生,吩咐他从寺里找点方便路径,赶紧联络安排在左近人手去搞小动作。
原本他还打算自己出面去招摇过市,吸引耳目,现在既然知道了丘家这座别业本来与弓家就有联系,那么连自己出面都省了,更可以撇清自己的关系。
丘神勣这家伙堵了他家门这么久,总算找到机会还以颜色!你他妈堵得我不敢出门,自己儿子在外边设外宅养小老婆快活得很,老子弄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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