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何梦川搬来笔记本电脑,搜索马致远和陆游的简介信息,挑着重要的内容让贺萧记录下来,然后又给他布置了一首古文,一首宋词。
古文是《爱莲说》,宋词是《水调歌头》。
临走前,何梦川再次嘱咐贺萧,“明天老规矩,先检查复习,再开始新内容。”
贺萧:“新内容是什么?”
何梦川眼睛向上瞟,“我还没想好。”
贺萧:“……作为老师你都不备课的吗?”
“你说什么?”何梦川瞪大眼睛,“意思是我每天搭上两个小时陪你学习,额外还得搭上若干时间为你备课?”
贺萧有点心虚,“……老师不都是这样吗?”
“你付给我学费了?”
“没有。”贺萧一愣,“……需要付吗?”
“不要!”何梦川果断摇头,“我怕万一没教好被你讹上。”
贺萧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是那样的人吗?”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
贺萧原本还要反驳,可不知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垮下来,默默住了声。
“怎么不说话了?”何梦川笑问。
贺萧摇头,静静看着她,目光变得跟刚才摔倒时一样,莫名伤感,难以琢磨。
“你怎么了?”何梦川收起笑意,“突然这么忧郁。”
贺萧猛地垂下眼眸,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说完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
何梦川愣在原地,心想这人摔了一跤摔掉魂了?
贺萧又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真实得仿佛即刻就要发生。
梦境中是只有医院才会有的纯白,何梦川安静地躺在纯白里,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她的胸腔毫无起伏,嘴唇和脸颊一样苍白。
有人用白布遮盖她的身体,由下而上。
她无声无息,直至整个身体被遮掩……
那一刻,贺萧的呼吸被扼住,他想冲过去掀开白布,身体一动,却猛地向后坠去。
倒地的瞬间噩梦惊醒。
他看到方才躺在纯白里无声息的女孩好好坐在桌角。
还好只是梦。
一连几天,贺萧都表现得极为乖顺,与他惯常爱炸毛的样子反差极大。
何梦川起先不习惯,时不时调侃逗弄几句,他却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然而习惯后,何梦川就有点飘了。
在贺萧第三次背错《木兰诗》时,何梦川直接拿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力道有点重,贺萧“嗷”地叫出声。
“干嘛打我?”
“旦辞黄河去,暮什么?”
“暮宿黑山头。”
何梦川又一抬手,贺萧双手抱头,“不对吗?不就是暮宿黑山头吗?”
“自己看看,是暮宿还是暮至。”
贺萧低头翻书,小声念道,“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哦,是至,我跟前面弄混了。”
何梦川:“继续背。”
贺萧:“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贺萧正在那儿咿咿呀呀,何梦川手机响起视频电话提示音。
她拿过来看了一眼,对贺萧说,“先别背了,你先看看《木兰辞》的注释,或者拿笔记本查找资料,了解一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
贺萧皱眉向她的手机瞟去,“谁的视频啊?”
“曲坤。”
贺萧瞬间把眼睛鼓得老大。
又是那小子!!
何梦川已经接通视频,她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曲坤的笑脸充盈屏幕。
“梦川早上好,今天有点早,没打扰你休息吧?”
贺萧哼了一声,开始哗哗哗翻书。
何梦川不理他,转而对曲坤说:“没有打扰,我习惯早起,今天要讲哪道题?”
曲坤:“讲义第5页最后一道大题,你能说说你的解法吗?我总感觉做的不太对。”
讲义放在贺萧那侧,何梦川拿手指了指,示意贺萧帮忙递过来。
谁知贺萧竟然跟她装傻,眨巴着眼就是不动弹。
何梦川没跟他客气,抬手就在他胳膊上招呼了一下,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贺萧夸张地龇牙咧嘴,乖乖递出讲义。
曲坤那边也听到动静,笑着问,“什么声音?有蚊子吗?”
何梦川煞有其事地点头,“没错,有蚊子,还是只超大号的臭蚊子。”
曲坤:“打死了吗?”
何梦川边翻讲义边往贺萧那边望去,后者因不满自己蚊子的身份而气咻咻瞪着她。
“没打死,可嚣张了呢。”
“那一会儿讲完题你赶紧收拾蚊子,可别被咬到。”
“行。”何梦川点头,“一会儿一定好好收拾那只蚊子。”
贺萧·蚊子摆着一张臭脸,傲娇地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