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峰观看过狼兵几次布阵,已然明了其阵法规律,眼看洪堂主渐渐不支,便揉身上前将狼兵阵法搅乱,激战中,张青峰挥拳施展劈空拳将两名狼兵击毙,洪堂主也舞动朴刀砍死两名狼兵。
七狼带伤苦苦坚持,眼见前来驰援的狼队队长倒地毙命,接着又听耳边传来狼兵几声惨叫,不由心神大震,刀法渐渐散乱。
鲁向阳见七狼步法已乱,举起药锄一锄头敲在他耳跟,将七狼击毙。六狼与金耀天激战时肩膀上中了一掌,此时中掌的肩膀已渐感麻木而失去知觉,听闻七狼惨叫,知大势已去,狼刀只攻不防,连使两招“直刺黄龙”和“横扫六合”,将金耀天逼退。
六狼强行内力用劲攻杀几招后,毒液随着气血加速流遍他全身。他踉跄后退两步,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地不能再稳稳站立,只得以狼刀插地支撑。金耀天冷冷道:“再过一刻,你全身将似有百条钢针在扎刺一般,然后皮肤开始溃烂,三天三夜受尽折磨而死,但只要你说出天狼帮秘密,我便给你解药,并送你到金蚕帮密地保护起来,让你享受富贵生活。”
六狼没有回应金耀天,死死盯住张青峰,眼中变得血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乔装改扮暗算我等?”他原本已等到救援的狼队,不料狼队却被眼前的乡下少年将击杀,是以对张青峰恨之入骨。
少年慢慢抬头挺胸,眼中寒芒闪动犹如猛虎眼眸,那里还有半点乡下少年怯懦胆小的模样。张青峰咬牙悲愤道:“几年前,天狼帮入蜀抢夺黑龙剑,残忍杀死嘉定府捕头及众多捕快,想来你也知道此事。”
六狼眼神慢慢失去了光泽,苦笑道:“不错,当年我帮出的确曾派出多员猛狼,前往凌云寺夺取黑龙剑。本来我等对黑龙剑志在必得,只可惜剑没有取到,少帮主反而被嘉定府捕快杀死,后来,狼主震怒,号令将嘉定府捕头及捕快尽数斩杀。难道你与这件事有关联?”六狼满腹狐疑地看着张青峰,大约已猜出几分。
张青峰怒道:“你们虽将捕头夫妇杀害,但他们的儿子却逃过一劫。这些年,我日夜所思的就是将你们穷凶极恶的天狼帮剿灭,为我父母和捕快复仇。”
六狼仰天狂笑道:“想来你就是那捕头之子?”张青峰从纷繁往事中拉回思绪,喝道:“只要你绘制出太白山天狼帮兵力分布地图,告诉我天狼的真实身份,我就给你解药,放你远走。”说完转头望向金耀天。
金耀天道:“少侠尽管做主。”洪堂主刚才将战杀情形都禀告与了他,这使他心中既感震惊又是感激,心知若非眼前这神秘少年出手,今日胜负还很难断定。
六狼狂笑几声,言道:“天狼座下,没有畏死之人!”张青峰正要出手阻止,六狼已咬舌自尽。金耀天惋惜道:“他的家眷和亲友都被天狼帮监视控制了,一旦叛敌,天狼帮就会对他家人下手,所以他不得不死。”这些年他对天狼帮明察暗访,对其管辖部下的方式已多有了解。
洪堂主上前对张青峰抱拳行礼道:“在下金蚕帮洪涛,多谢少侠拔刀相助。”金耀天亦上前见礼。张青峰回礼道:“在下青城派张青峰,与天狼帮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今日之事完全是自然而行,金帮主不需言谢。”
金耀天道:“你我皆视天狼帮为必杀仇敌,以后要击杀天狼帮,只要张少侠传讯一声,不管千里万里,金蚕帮必定赶来相助。此地不宜久留,不知少侠作何打算?”张青峰望着白云缭绕的远山,思索道:“我想前往太白山一探天狼帮虚实。”
金耀天面色严肃道:“我曾带着帮众高手屡次上山探看天狼帮虚实,都未能进入其核心腹地。天狼帮山上防守严密异常,明面上设有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为狼兵巡逻,第二道防线为数百头野狼守卫,第三道防线就不得而知了。我曾有两次进入第二道防线就被察觉,不但损兵折将,连我喂养多年的金蛇也战死在山上,张少侠务必小心行事。”张青峰感谢道:“多谢金帮主提醒,我见机行事就好。”
金耀天取出一条黄金铸成的小金蚕递与张青峰,道:“张少侠请收下此物,日后你到了金蚕帮地盘,拿它出来就可通行无阻。”张青峰再三推脱不得,只得收下,然后与金蚕帮等人挥手道别。
他走出不远,忽地想起一事,急忙拍马追上金耀天,问道:“金帮主,我在嘉定府曾见过一只金蚕,不知道是否和贵派有关?”金耀天奇道:“少侠详细说来听听。”当下张青峰将金蚕之事一一告知。金耀天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笑道:“那是我帮中圣物,实为西南方十万大山中百年难遇之神物,不想后来被人偷盗。张少侠可否还能找到它行踪?”
张青峰笑道:“金蚕就在我小院静修,金帮主可拿我书信一封去青城山中拿取。”言罢手书书信一封交与金耀天。金耀天大喜,取了书信千恩万谢去了。
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眸藏于不远的山石之间,冷冷打量着茶铺周遭发生的一切。一位黑衣汉子看着张青峰等人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放出一只信鸽。信鸽展翅飞起,越过座座如利剑般的山峰,飞向远处。
张青峰拍马向剑门关方向继续前行,过了剑阁县城,山道两边已可见蜀道奇险天下的情状,只见山道蜿蜒崎岖,一头扎入深山之中,一路百转千回不见尽头。
他小心翼翼骑在马上,抬头右望,只见山崖高绝,需仰头方可见崖顶,而左手边则是刀削斧劈般的深不见底的悬崖。马似乎也畏惧十分这眼前的天险,不敢在悬崖边行走,一路只靠着右壁而行。一人一马在人烟稀少的山道上行出三四十里,见一座色调古朴的小镇出现在眼前。
小镇入街口是一座巨大石磨,木头碾子足有手臂粗,而不远处矗立着一面硕大石壁,上书“剑门镇”三个古拙的朱红大字。
街道上铺着斑驳的青石,每一块青石都被来往的路人和车马打磨得发亮,留存着古老岁月的痕迹。街道两边是有上百年年岁的雕花涂漆之木楼,木楼门前的飞檐翘角上挂着道道商铺的布招牌,色泽斑驳的木楼栏杆和立柱上是褪色的朱红油漆色。
古镇的一切看来皆历经千年的风雨沧桑,展现出古朴悠远的情韵。
剑门古镇自古为陕甘入蜀的要道,山道虽崎岖难行,来往之人却也时时可见。时近黄昏,街道上走着三三两两在此歇脚的行商旅客,正各自找寻今晚的落脚之所。
张青峰牵着马,抬头望向远处,只见群峰座座挺立如剑,一轮如血残阳挂在群峰头顶,一派天地壮美景象。
他放松心境,缓缓而行,任由马蹄声得得地脆响在心上,任由残照余晖飘洒在身间。
街边店门口,一位中年妇人满面笑容的招呼道:“小哥,天黑啦,欢迎到我们小店吃饭歇脚。这家店的豆腐手艺是祖传下来的,当年姜维将军都专门来吃过我们店的豆腐呢!”张青峰抬头望望这家店门口的“三国豆腐”店招牌,又向别处望去,只见街边数十家饭店门外都打着与豆腐相关的店招牌。
中年妇人见他有犹豫之色,又道:“小哥,我家店里的豆腐宴可是剑门古镇第一家。店主专门选了剑门关上好的沙地,种植出饱满的黄豆,再加上制作豆腐的水是取自剑门七十二峰清澈甘甜的山泉水,所以做出的豆腐颜色雪白,细嫩鲜美,且有淡淡清香,韧性极强,过往客商都要尝尝。”
中年妇人风韵犹存,礼仪得体,声音甜柔,令人易生好感。张青峰听她说得好听,不由停下脚步。一边店小二立即上前,接过张青峰手中缰绳牵马去了后院。
张青峰进店坐下,向小二问道:“你们这个古镇的店面怎么大都打着卖豆腐的招牌?”店小二道:“那是因为剑门豆腐不单单好吃,而且还和三国蜀汉英雄历史有联系,这样来往客商都愿意出钱消费。”转身忙着去打杂去了。
张青峰闻得此处豆腐多与三国英雄有关,顿时心中兴趣大生,想找人聊聊三国英雄事迹,可惜无人讲述那千古热血英雄事,只得低头喝茶。
张青峰喝了两杯茶,伙计就端上来几样豆腐菜。他一边吃饭,望向窗外那一轮残阳和无数矗立似剑的尖山,胸间顿时涌起一股英雄气来,不由拍着木桌吟道:“残阳如血照剑山,佩剑纵马越千年。愿效三国英雄志,一腔热血洒雄关。”吟罢心中热血沸腾,又想起了父亲当年为自己讲述军旅生涯的往事,纷繁世事不由在心间如波涛般起伏。
忽听邻桌有人赞叹道:“小兄弟之诗思飞越千年,与三国英雄会于此兵家必争之地,将为国效力之雄心壮志表露,好诗!”张青峰转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临窗而坐的一条长大汉子,穿着灰白布袍,浓眉大眼,四方脸,鼻若悬胆,双眼透露出一股逼人英气。